她握著手機,抬頭看了眼窗,李玲玉正提著桶神情怏怏往回走。
桑美捏了捏眉心,心口有些微痛。
想起來又能怎麼樣?
到底是對現在的不滿足還是對真相的心有不甘?
終其不過,他們有他們的自私,她有自己的不肯麵對罷了。
桑美仰躺在柔軟的床墊裏麵,目光緊緊地盯著湛白的天花板發呆。
半晌後,她翻了個身,視線無意瞄了眼床頭櫃上的黑色錢包,她這才回憶起此行的目的。
頓了頓,桑美一將錢包抓起塞進包裏,換了身休閑裝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李玲玉正從冰箱裏拿肉出來,轉身就看到提著包的桑美。
她愣住,“咦!馬上就要中午了,你這是又要去哪裏啊?”
桑美撫了撫肩頭微微下滑的包帶,解釋道:“嗯,我出去辦點事情。”
“現在外麵太陽那麼大,出去容易中暑的。”李玲玉趕忙將手裏肉放在置物台上,拽著桑美的手,關切的說道:“什麼事非得要現在去辦,吃了午飯再去不行啊?”
“不行的。”那隻拽著自己的手布滿了老繭與皺紋,桑美看得心裏發酸,拍了拍她的手背,“媽,這件事真的挺急的,我必須要去。中午我就不回來吃飯了,您和奶奶也別將就,吃點好的。”
她要是再不把穆瑾言的錢包送過去,估摸著總攻大人該滅她的口了。
桑美扭頭,衝著屋內聽戲曲的老太太嚷嚷一聲,“奶奶,我出門了!”
老太太被她的聲刺得耳朵疼,連連訓斥道:“鬼丫頭,嚷什麼嚷,我還沒聾呢!”
末了,她又憤憤地瞪著桑美,忍不住膠帶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別糊裏糊塗的。”
“知道啦!”桑美乖巧的應了一聲,隨後摟了摟李玲玉的肩,撒嬌道:“玲玉大美女,愛你喲!”
李玲玉被嬌嗔的聲音喚得感動不已,眼睛瞬間就紅了,“你這鬼丫頭......”
桑美沒有看到,撒腿就往門外跑。
院子的門被力道帶著“嘭”地合上,老太太的鎖在屋裏,忽然間清明低沉。
“哭什麼哭!她到時候要真不認你,你哭也白搭!”
李玲玉站在窗前,默默地執起圍裙擦了擦眼角的淚。
桑美很開趕到醫院,她提著順道買的幹淨衣服,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穆先生。”
穆瑾言靠坐在床頭,表情陰鬱難看。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讓他住這種毫無私密性可言的混合套間。
她離開了兩小時,他就活生生遭逢了兩小時的折磨。
隔壁兩個床位,一位是肺部感染,說話聲音像鼓風機似的嗡嗡作響,難聽又滲人。
旁邊床位的是出車禍斷腿的,腳上裹著的藥發出刺鼻難聞的惡臭,他的女人更是朵奇葩。
在他態度各種冷硬不肯吱聲的情況下,還能獨自尬聊兩小時,穆瑾言被她吵得額頭的青筋都崩了起來。
他瞄了眼滿頭大汗的戚桑美,陰陽怪氣的嘲諷一聲,“我還以為你拐帶我的錢包鬧人口失蹤,正考慮要不要報警備案。”
欠你的?嘴巴這麼毒?
桑美咬了咬牙,努力克製住脾氣,哼哼兩聲,“我的人品在你那裏就這麼差?”
穆瑾言看著她紅撲撲的臉,傲慢的扭過頭,諷刺道:“從你毆打和反複坑我的記錄來看,你認為是能好到哪裏去?”
桑美氣不過,“啪”地將袋子擱在床頭櫃上,邁步上前擋住穆瑾言的視線,氣鼓鼓地瞪著他,“您就不能不這樣嗎?”
總攻大人,您天蠍座吧,這麼愛記仇。
“不能哪樣?”穆瑾言衝著她揚了揚眉,挑釁地說道:“被你打了右臉,還妄圖我把左臉湊你麵前挨打,來個左右受力均衡是嗎?”
他看到桑美精神頭就倍足,表情也是格外的欠,“我看起來有那麼欠?”
他的笑,不過是嘴角微翹,配著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有些壞,卻撩得人心窩熱流湧動。
桑美的臉忽而滾燙燥熱,她下意識地移開眼睛,尷尬的低下了頭。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桑美心口一跳,渾身都僵住了。
她咬了咬牙,不想再過多糾纏,於是主動示好,誠懇致歉,“害你進醫院是我的錯,對不起。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繞了我這一回行不行?”
沒事長那麼好看做什麼?
害的人原本想給你一耳光,忽然又不忍心起來!
她態度忽地緩下來,完全出乎穆瑾言的預料。
他繼而愣住,看神經病的似的盯著桑美。
這女人,幹嘛忽然道歉?
穆瑾言靠在床頭,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那個錢包帶來了吧?去幫我辦一下出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