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言出來時,表情格外凝重。
周嶽捧著一束新鮮瑪格麗特杵在門口,見他回來,立刻迎了上去,“穆先生,這是您特意叮囑我帶過來的。”
“嗯。”穆瑾言接過那束鮮花,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致遠教育今天是怎麼回事?”
周嶽麵色嚴肅,沉沉地說道:“全部都是近期在致遠報名的家長,我問了好幾個人,他們都曾提到是受了致遠內部谘詢師的蠱惑。”
穆瑾言擰眉,“受致遠的蠱惑?”
周嶽早些時候調查的致遠,雖然入不了他的發言,但至少算得上身家清白。
這次不該急於求成,做這麼冒險的事。
周嶽點了點頭,立刻解釋起來,“谘詢師宣稱,致遠教育能直接推送學員簽約新銳娛樂。藝術生家長比較盲目,當然也想要走捷徑,所以就砸了巨款,幾乎每個家長的都是買斷性的,在致遠購買了幾十萬的課時。”
那群家長,真的是為了能讓孩子進入娛樂圈,從此以後光耀門楣,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光是專業課就能輸出這麼大一筆金額,要是再算上文化課的消費,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能進致遠參加一對一培訓的,家裏多少都是有些底子,但就是這樣一批人,永遠想得是付出與得到要成正比。
周嶽麵色冷凝,繼續說道:“最近聽聞致遠教育要搬離原美大樓,那群家長有了警覺。不知道是誰煽動,說致遠教育是打著搬遷的旗號,實則是內部股東要趁機捐款潛逃。那群家長恐慌,私下集結謀劃,才有了今天的這出鬧劇。”
穆瑾言眯了眯眼,麵色微沉,“他們說是致遠教育承諾,會直接向新銳娛樂推薦學員?”
他記得當時在醫院,自己曾嚴肅警告過桑美。
她當時因為忌憚自己的手段,連原美大樓也直接放棄了,怎麼可能會給下屬下達這種沒頭腦的命令。
周嶽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問了好幾個家長,口供一致。”
穆瑾言頓了頓,問道:“接待他們的是哪個谘詢師知道嗎?”
“問清楚了。”周嶽立刻應道,“是來自戚小姐負責校區的,一名叫做張芳的女谘詢師。”
穆瑾言眸底的光又冷了幾分,表情陰涼,“都來自同一個人?”
周嶽不敢怠慢,老老實實的說道:“是的。我們的人攻進致遠教育的內部係統,看到裏麵的合同簽訂方,落得也是張芳的名字。”
“這個人想辦法仔細調查一下。”穆瑾言立刻下令,“帶頭鬧事的那幾個人,重點監視。”
這件事比較棘手,如果谘詢師的口供真的坐實,那麼輿論對於致遠教育“詐騙”的罪名就真的成立了。
致遠教育這樣的培訓學校,並不能入他的眼。
之所以會費心,無外乎是桑美從最開始表現出來對它的在乎。
即便明知她守著的是一段會令自己抓狂的回憶,但他還是不願意看到她傷心。
穆瑾言捧著那束新鮮的瑪格麗特,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桑美現在還在睡覺,閉著眼,蜷曲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
穆瑾言定定的看著她,心裏很疼很亂。
名都裏刻意安排的那一幕,他不會看錯,桑美是記得自己是誰的,至少她對於那個名字是很敏感的。
沒有理由,他就是很肯定。
但她看自己的樣子,那麼陌生,又像是根本不記得一樣。
穆瑾言不敢很直麵的問她,怕她排斥,然後躲著自己。
得之不易,失去過,方能懂得珍惜。
所以,他變得小心翼翼。
......
桑美醒來時,真開眼又迅速閉上,燈光太過晃眼。
腦袋裏昏昏沉沉的疼,她的蹙了蹙眉,鼻息嗅到一股很清冽熟悉的問道。
桑美再度睜開眼,看到滿屋的蒼白。
她微微側頭,便看見坐在椅子上,雙手環抱於胸,正閉目養神的穆瑾言。
床頭櫃上放著一束新鮮的瑪格麗特,各色的花瓣映襯著,倒顯得那張禁欲係的臉更加的動人心魄。
正在她看得出神之際,穆瑾言忽然就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相看無言。
穆瑾言晃神了半秒,忽地眼前一亮。
他衝過來,俯身,雙手摟著桑美的肩膀,笑意沉沉:“喲,這位漂亮的睡美人,我還沒吻你,你怎麼就醒了?犯規噢!”
“......”桑美盯著懸在上空男人,眨了眨眼,嗓音低啞地說道:“穆先生,你是不是傷到腦子了?”
“你看起來......”她轉了轉眼珠,內心組織著語言,盡量不去得罪他,“嗯......不太正常。”
穆瑾言被她的反應逗得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抬手,拇指指腹摸了摸桑美額頭上的紗布,聲音低沉,“我們兩到底是誰傷了腦子,自己心裏沒點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