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怔了怔,眼底有茫然。
她的臉上的波瀾不驚,隻是肌膚略微的顯得有些蒼白。
桑美搭著那隻流血的手,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噢!我沒事啊。”
穆瑾言氣得心都亂了脈序,一把拽起她的手,情緒暴躁,“你這樣還叫沒事?”
害怕鮮血滋出來,穆瑾言拽著她的手舉在半空,同時伸手按下床頭的鈴。
鈴聲剛響,醫生和護士就一窩蜂似的衝了進來。
醫生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些懵,顫顫巍巍地喚了一聲,“穆先生!”
這兩人幹嘛呢?拆紗布玩自虐呢?
穆瑾言瞪了眼那醫生,怒斥起來,“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來給她包紮。”
“噢噢噢!馬上......”
醫生被吼得聳了聳肩,立刻招呼旁邊的護士搭手幫忙。
醫生包紮的過程中,用碘酒消毒,然後重新上了藥。藥物貼著傷口,刺辣辣的,桑美這才回了些神。
她的秀眉微蹙,忍不住“嘶”地冷抽了口氣。
穆瑾言聞言,衝著蹲在旁邊的醫生又是一通狂吼,“你們就不知道輕一點,沒看到她很疼嗎?”
“對不起,對不起。”醫生被吼得心尖都顫了,忍不住對著桑美說道:“戚小姐,您忍一忍,這藥碰到傷口是有一點點,適應了就好。”
桑美也被穆瑾言的脾氣嚇住了,咬了咬唇,衝著醫生說道:“沒事,你包紮你的就是。”
那醫生緊張得額頭直冒汗,顫顫巍巍地處理著。
穆瑾言冷著臉杵在旁邊,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冷了下來。
醫生護士忙著手邊的事,皆是悶不吭聲。
好不容易處理完傷口,醫生簡單的交代完幾句,便撒丫子似的逃了出去,留下正在生悶氣的穆瑾言,還有耷拉著腦袋的桑美。
手心裏的疼痛喚醒了桑美的意識,她大抵是知道穆瑾言為什麼生氣。
心裏隱隱的騰起幾分愧疚,可是她又說不出來,明明傷的是她自己,怎麼就會對穆瑾言心生愧疚了。
桑美盯著被纏成粽子的右手,悶悶地解釋道:“我剛才想去洗手間,不小心摔了,我看傷口流血,就擅自把紗布拆掉了。”
她不敢抬頭,怕謊言被對方一眼看穿。
穆瑾言聞言,氣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疼惜。
他順勢坐了下來,揉了揉桑美的腦袋,沉聲問道:“疼嗎?”
他的手並不重,但掌心寬厚溫暖,桑美隻感到腦袋上多了個柔軟的重物,輕輕地往下搭了一下。
桑美搖了搖頭,悶悶地說道:“也不是很疼。”
怎麼會不疼,她都要疼死了。
穆瑾言看她垂斂著的眉眼,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疼得臉都白了還嘴強。”
他說話的語調,有戀人般的親昵,還藏著對愛人的疼惜。
桑美咬了咬唇,臉忽然紅了起來。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頓了頓,桑美揚起右手,目光湛湛的看著他,“穆瑾言,我的手到底是怎麼傷的,你知道嗎?”
穆瑾言看著她,眸如深潭,麵不改色的說道:“我不知道。”
“我是和周嶽在路上遇到的你,撿到你時,你就已經受傷。”
桑美看著他的臉,半信半疑,“是麼?”
穆瑾言坦蕩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隨後帶著一股興師問罪的語氣,“嗯,我還沒有問你,你怎麼到跑那麼偏僻的地方去,還傷成這副樣子。”
桑美頓了頓,略微的遲疑,“我......”
該怎麼說?當晚的事,她自己都理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受的傷。
桑美猶豫著,開口說道:“對,是陳清泉綁架了孟苒,我......”
穆瑾言將她臉上所有的躲閃與防備收入眼底,並不想讓她費心忽悠自己,索性直接打斷她的胡編亂造,“學什麼不好,非得學英雄救美?戚桑美,誰給你的膽子?”
既然她不願意說,他就不勉強。
穆瑾言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費盡心思的防備自己。
如果非要那樣,他寧願不知道。
被打斷了話,桑美心裏如釋重負。
但她放心不下孟苒,所以著急的拽著穆瑾言的手腕,“你趕緊打電話讓警察去酒吧,孟苒還在那裏,陳清泉那家夥蔫壞。”
她罵陳清泉時,表情很真,很逗。
穆瑾言抬手,戳了戳桑美的額頭,打趣道:“你是這裏燒糊塗了吧。”
桑美被他戳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我沒有,是真的。孟苒在陳清泉的手裏......”
穆瑾言偏著頭,表情認真,語調裹著謾笑,“據我所知,孟苒目前在致遠教育,處於正常上班狀態。”
桑美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啊?”
穆瑾言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遞給桑美,“不信你可以現在打電話問。”
桑美看著麵前的手機,略微的猶豫了幾秒,還是接了過去。
穆瑾言沒說什麼,默默地走了出去,相當尊重地給了她私人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