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穆瑾言的窮追不舍,桑美原本惱怒得有些胸悶氣短,躺在床上憤憤的罵了對方一通後,竟然就那麼輕易地進入深度睡眠,且整夜無夢。
一如往日,醒來時,天邊才剛泛白。
她簡單的洗漱,然後拉開房門,忽然又頓住了腳。
客廳的窗簾半闔著,沙發的位置籠罩在沉沉暗暗的墨色裏。
穆瑾言穿著襯衣西褲,就那麼長手長腳的躺在那裏。他個子高,腳直接伸出了沙發,懸在外麵。
陽台亮起點點白光,經過窗簾的過濾,徒留點點星芒,卻將他原本俊朗的輪廓暈得更加鮮明立體。
桑美蹙了蹙眉,為自己輕易被美色所迷而感到不悅。
她快速移開視線,然後麵無表情的往陽台走去。
蜷在貓窩裏,極度委屈地將就了一晚上的不二聽到響動,立刻就抬起了腦袋,晃著尾巴衝著桑美就開始吐舌頭賣萌。
桑美怕它出聲吵醒鄰居,立刻抬手示意它趴下,小聲地威脅,“別吵吵,否則今晚我就吃狗肉。”
不二跟著她的手勢立刻趴在了下來,下巴枕著窩的邊緣,委屈得發出嗚咽聲。
桑美看它那模樣可憐,於心不忍,踮起腳從置物架上拿出了給藍胖胖準備的貓糧,就著貓食盆給它倒了一碗。
她蹲下身,揉了揉不二的腦袋,“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先將就著吃吧。”
不二立刻興奮起來,頭頂撐著桑美的手心用力地蹭著,它晃著尾巴嗅了嗅,臉蛋立刻耷拉了下來。
這個家裏,到處散發著貓的味道,它已經委曲求全的將就了一晚上,結果還要忍受用貓類動物的食盆。
不二很不開心,它心心念念的主人,在拋棄它之後,竟然有了別的寵物。
它的眼底帶著怨念與同情,幽幽地看了眼沙發上睡著的男人,忽然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
當年,誰還不是她心裏的寶寶了,結果現在一人被驅逐睡沙發,一狗委屈的要睡貓窩。
氣狗!
桑美並沒有關注到這些,反倒是站起身往旁邊的花圃走去。
她驚奇的發現,那盆從花店帶回來的鬼蘭竟然從中間抽出了嫩芽。
奇跡生還。
桑美笑了笑,拿出量杯調整營養劑的比例,然後給鬼蘭灌溉了下去。
她將陽台的蘭花都澆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地拿著布條將肥厚葉片上的灰塵擦幹淨。
不二這時黏了過來,壯碩的身體貼著她的小腿,不住的繞著圈圈玩。
金色的絨毛,貼著小腿的肌膚,癢癢的。
桑美被逗得笑了,順勢將水壺放在花架上,然後指著旁邊的空地,“不二,坐下!”
不二聞言,立刻恭敬地蹲坐在她腳邊,仰著腦袋,吐著舌頭“呼呼呼”地長出著氣。
溫順又聽話。
桑美抬手戳了戳不二的腦門,沉聲問道:“誰給你取的名字?為什麼要叫不二?”
聽起來,挺蠢。
忽然,陽台響起明快的笑聲,“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名字挺蠢?”
桑美抬頭,正好看見斜靠在推拉門旁的穆瑾言。
他單手插進褲兜,頭發有些淩亂,臉上帶著幾分淺淺的笑。
穆瑾言揚了揚眉,漫不經心的笑道:“我當初也覺得這名字挺蠢的。”
“那你還給它取這名字?”桑美扯了扯嘴角,小聲地嘀咕起來,“自相矛盾!”
淩晨五點半,周圍還很安靜。
桑美的話一字不落地傳進了穆瑾言的耳朵,他挑著嘴角抿著笑,“我有說過它的名字是我取的?”
看來這狗是別人的送的啊!
桑美瞄了眼蹲坐在腳邊晃著大尾巴的金毛,蹙著眉,卻並未應聲。
穆瑾言笑了笑,揚聲問道:“它的名字,好奇意思嗎?”
桑美癟了癟嘴,懶懶地說道:“沒興趣。”
她對誰送穆瑾言的狗,或者取名的深意並沒有什麼興趣。
想到這裏,桑美就轉身看向書架,準備挑本書來看。
忽然,身後傳來無形的壓力,等到她意識到不對勁時,剛才轉身便被寬厚的手按著肩膀,“咚”地將她按在了書架上。
桑美頓覺得懊惱,剛準備要發火,就聽聞腦袋上傳來幽幽暗暗的話,“不二就是唯一。”
“隻是,我懂得太晚。不過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在無望尋求的途中,亦在尋到你之後,驚覺那時你的欲言又止,以及羞澀微笑背後的深意。
穆瑾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底有寒星閃爍,細碎的光點反射著他內心澎湃的情緒。
那樣一雙眼睛,能照進人的心裏。
桑美的心先是一滯,隨即挑起濃烈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