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桑美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衝上去扶著戚濤。
戚濤不知道哪裏來的力,一把將桑美拉到身後護著。
戚濤滿臉怒氣的瞪著範誌,表情凶怒。
範誌看著手心上一灘灘的血漬,氣得臉都綠了。
他抽了口冷氣,瞪著戚濤罵了起來,“你這老不死的,不識好歹!”
範誌瞪著戚濤護在身後的桑美,亂嚷嚷地吼道:“別以為找了個冒牌貨就能濫竽充數,我告訴你,貝沙灣的地......”
桑美聞言,愣住,跟著刹住了腳。
忽然,眼前飛過去一隻鞋子,“咚”地砸了範誌一臉。
桑美跟著慌神,怔怔地盯著前方。
範誌的臉上一隻醒目的鞋印,氣不打一處來,“戚濤,幹什麼你?”
他的火氣也躥了上來,擼起袖子露出膀子上的紋身。
戚濤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他絲毫不懼怕,指著範誌威脅,“你滾還是不滾?”
範誌用力撐著身子,讓臂膀上的肌肉更加的凸起,佯裝自己孔武有力。
戚濤冷冰冰的看著他,“不滾是吧?好,你給我等著。”
範誌昂著下巴,流裏流氣的杵著,表情寫滿挑釁。
戚濤跛著腳,轉身就抓起靠著牆壁的大掃帚,掄起就往他砸,“我讓你不滾,我讓你不滾......”
範誌被掃帚的尾部掃了一臉的灰,氣得直想殺人。
他猛地抬手,捉住戚濤的掃帚,然後使壞地用力一拉一推。
戚濤的腳原本就還傷著,連正常走路都不太能,被範誌這樣一折騰,整個人單腳往後退了兩步,後腳跟磕到台階,整個人“咚”地向後摔了下去。
院壩的台階原本就不平,表麵刻意用石釘打磨的的防滑紋路,戚濤的後腦勺磕在上麵,頓時血淌了出來。
範誌見狀,將租地合同扔在地上,轉身就跑。
桑美與戚暮生麵色大變,幾乎是同一時間地衝過去,嗓音顫抖地喚道:“爸!”
戚濤躺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從後腦勺流出來,炙熱的太陽下,桑美因為緊張與後怕而變得耳鳴。
桑美跪在地上麵,捉著戚濤的手,“爸!爸爸,沒事,沒事的啊!”
戚濤的臉有些白,他靠在台階上,說不出話。
桑美嚇得心裏如有鼓在敲,她緊緊地攥著戚濤的手,扭頭看著戚暮生,“暮生,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戚暮生被嚇得反應慢了半拍,還愣在原地。
桑美心裏火急火燎,她忍不住語氣又重了幾分,“快啊!”
戚暮生被她吼得回過神來,連忙掏出褲袋裏的手機,“我......我我我馬上就打。”
戚暮生緊張地握著手機,因為情緒的波動,顫抖著半天才將號碼給撥了出去。
戚濤傷到了後腦勺,目前處於血崩的狀態,沒人敢動他。
桑美跪在地上麵,拽著他的手,慌張地跟他說著話,“爸,你別亂動,暮生已經打電話了,救護車很快就到的。”
戚濤的臉色很難看,似乎是真的很疼很難受,他的眉頭始終緊蹙著。
桑美怕極了,眼睛裏的眼淚“吧嗒”一聲墜了下來。
戚暮生虛著眼看她,咬了咬牙,竟然開口安慰起桑美來,“放心,沒事的,沒事的。”
血一直在流,桑美拿著戚暮生遞來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捂著戚濤的傷口。
戚濤很虛弱,用力拽著桑美的手。
這些年,桑美鮮少在他們麵前哭,不管在外工作遇到再大的困難,她總是報喜不報憂。
戚濤其實一直覺得愧疚,自己的不夠強大,連累著她連撒嬌訴苦都不敢。
可如今她的慌張與哭泣那麼的真實,戚濤又於心不忍了。
戚濤仰躺在台階上,拽著桑美的手,嗓音低啞,“都怪爸爸,嚇著你了。”
桑美握著他的手,腦袋不住的搖晃,鼻音厚重,“沒有,沒有!”
戚濤虛弱的抬起手,拇指左右擦掉她臉上的淚,安慰道:“你別哭,我家桑美笑起來最漂亮。”
“嗯嗯。我不哭。”桑美連連點頭,反手擦掉臉上掛著的淚,乖乖地說道:“真的不哭了。”
那雙眼睛,擎著水潤,湛湛的,像是平靜的海水。
戚濤很喜歡這樣的一雙眼睛。
他笑得有些無力,頓了頓,忽然開口,“桑美,爸爸求你點事唄?”
桑美憋著心裏的恐懼,哼哼地用鼻子吸了點氣,抗拒道:“我才不會答應你,再要緊的事,等你好了自己來解決。”
戚濤的臉色蒼白,聲音裹著幾分疲憊,沉沉地說道:“我......我這不是怕嘛。”
桑美的心跟著咯噔一聲,隨即抬眼瞪著他,不滿地嚷嚷,“戚濤,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了。”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像遺言似的。
桑美的心,萬般無法接受。
戚濤明白她心裏的忌憚,頓了頓,還是開口說道:“你幫我把家裏的地保住吧,它對於咱們家來說真的很重要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