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看著他,半信半疑,“真沒騙我?”
“當然。”穆瑾言誠懇地點了點頭,隨即夾了塊排骨在桑美的碗裏,“好好吃飯,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做呢!”
桑美盯著碗裏的排骨,輕輕地“嗯”了一聲。
趁穆瑾言低頭吃飯的片刻,桑美忍不住打量起他來。
倒真如戚暮生所說,穆瑾言的臉上有些難看,隱隱地透露出一絲病容。
那份病容不太明顯,隻是令他的臉色稍顯難看,一股蒼白無力感,其他的倒沒見有什麼異樣。
他們共處了一天一夜,如果穆瑾言真有嚴重的傷,怎麼也會露出馬腳的。
桑美擰了擰眉,倒真的說服了自己相信穆瑾言的一眾言辭。
眼看著穆瑾言低頭將那份黑魚湯喝得幹幹淨淨,桑美倒是沒再繼續糾纏,跟著吃起了飯。
兩人在一塊,吃什麼都香。
午飯後,穆瑾言貼心地收拾了桌上的殘渣,然後忍著身體的不適,陪著桑美在病房裏候著。
穆瑾言的傷口一陣一陣的抽,高燒令他的頭腦開始出現暈厥的現象。
他極力地掩飾住身體產生的變化,堅持陪在桑美的旁邊。
傍晚時分,李玲玉就蘇醒了過來。
桑美見狀立刻衝過去,“媽!”
李玲玉睡得有些懵,她睜開眼,反射性地喊了起來,“桑美,桑美......”
即便沒看清對方的樣子,李玲玉還是從她的聲音辨析到了身份,所以急急忙忙地喚出了聲。
桑美跑過去,一把捉住李玲玉的手,沉沉地應道:“我在,我在這裏。”
李玲玉捉緊她的手,側頭看她,急呼呼地問道:“你爸呢?你爸怎麼樣了?”
桑美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安撫道:“剛醒,醫生將他移去了特殊病房,現在正在做檢查。”
李玲玉聞言,臉上頓時掛笑,忍不住出聲嘀咕,“醒了,醒了就好。”
說著,她翻身坐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桑美立刻按住她,著急地問道:“媽,你這是做什麼?”
“收拾收拾去看你爸。”李玲玉推開她的手徑直站了起來,她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嘮叨著說道:“你趕緊給我弄弄頭發,找件幹淨的衣服換上,咱都別喪著一張臉惹他擔心。”
這或許就是老夫老妻,不論任何時候,首先都是在替對方考慮。
桑美見她心急,點了點頭,“好,你等著,我幫你拿。”
原本因為李玲玉暈倒的事,桑美已囑咐戚暮生回家拿了些換洗的衣物。
桑美轉身就去旁邊的儲物櫃裏拿出了一套衣服,幫忙著替李玲玉換上,還幫她梳好了頭發。
這一切事情擺弄好以後,李玲玉便急乎乎地衝了出去,直接往特殊並放過跑。
她才剛醒,桑美怕她亂中出錯,立刻拽住了她,“您慢點。”
“睡了一天,餓嗎?”
李玲玉一顆心放在戚濤的身上,連忙說道:“沒事兒,先去看了你爸再說。”
桑美見她起色還算好,連連點頭,“好,你別著急,我扶你過去。”
李玲玉抬頭看著她,桑美的臉近在咫尺,她忽然間有些感慨,心裏泛起酸澀與感觸。
她的眼睛裏夾著淚,沉沉地點了點頭,“好。”
李玲玉不是很清楚,墳墓的事曝光後,他們因為欺騙是不是就算失去了這個女兒。
可在她萬念俱灰時,大災大難降臨,陪在她身邊作精神支柱的卻會是她。
桑美和李玲玉剛走到特殊病房的走廊,戚暮生就立刻跑了過來,急呼呼地喚道:“媽,姐!”
李玲玉握住他的手,嗓音顫抖,“裏麵怎麼樣?”
戚暮生扶著李玲玉,滿臉歡喜,“醫生剛出來,說爸的身體已經穩定,家屬可以進去探望。”
打從戚濤昏睡後,他們就一直在擔心,畢竟他吐血了且醫生還各種叮囑過危險期之類的東西。
桑美拍了拍他們的肩,沉聲說道:“走吧,咱們進去。”
兩人聞言,立刻推開了病房的門。
李玲玉的情緒激動,一邊走一邊吼,“老戚!老戚!”
戚濤才剛醒,整個人還有些迷糊。
他睜開眼,看著奔跑著的李玲玉,扯出一絲虛弱的笑容來,“來啦?”
隨著他的視線,戚濤一眼就看到了落在後麵的桑美,她站在門口,並沒有再往前走。
李玲玉衝過去,握著戚濤的手,緊張地問道:“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戚濤的目光久久地看著桑美,半晌後才移開,落在李玲玉的身上。
桑美杵在那裏,沉著臉,不動聲色。
戚濤拍了拍桑美的手,聲音有沉睡過後的沙啞感,沉笑著說道:“沒事,別瞎擔心。”
李玲玉滿臉的擔憂,她捧著戚濤的臉,“疼嗎?要不要吃東西,我讓孩子們去給你買?”
桑美聞言,也不等戚濤發話,抬手拍了拍戚暮生的肩膀,“你留在這裏看著,我去樓下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