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兩人手牽著手在老街的巷口散步。
穆瑾言看了眼身旁耷拉著頭興致缺缺的桑美，他微蹙了蹙眉。
穆瑾言收住腳，扯了扯桑美的手，沉聲問道：“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桑美抬起頭，漆黑的眼底滿是憂鬱。
她頓了頓，口齒不清地吭聲，“沒......沒有啊。”
這反應與答案，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穆瑾言的心疼了一下，隨即盯著她，打趣道：“剛才被奶奶拖進黑屋子開小會，被罵了？”
他不想直麵的戳破讓她難為情，所以選擇用這種玩笑的方式來緩和。
穆瑾言砸了砸嘴，欠欠的繼續說道：“嘖......平時在致遠都是你訓學生，正所謂一物降一物......”
眼底的狡黠和臉上的慢笑尤其真切，頓時撩起了桑美的情緒。
被打趣得有些小氣惱，桑美狠狠地瞪了穆瑾言一樣，語調微高，“你別說話！”
那小氣包的樣子，瞪圓的眸子可愛又動人。
穆瑾言適可而止，彎了彎身子看她，柔聲細語的問道：“真挨罵了？”
桑美微仰著下巴看他，一雙眼睛裏情緒翻湧，層層疊疊。
穆瑾言察覺到了她的不安，心跟著也跳如亂麻。
穆瑾言沒有哄過女人，所以他隻能用很笨拙的方式，直接將自己的臉湊過去，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你罵我吧，把氣都往我身上撒，不行也是可以動手的......”
他說話的表情很認真，湊過來的俊顏也是令人心動的感覺。
穆瑾言嘰嘰呱呱毫無邏輯地說了一大堆，桑美一個字沒聽進去。
她看著麵前表情與態度認真一致的男人，忽地開口說道：“穆瑾言，我們結婚吧。”
原本掏心掏肺表達自己忠誠與寵愛的穆瑾言忽地止住聲音，沉色的眸子震驚地看著桑美。
熙熙攘攘的老街，車水馬龍，甚囂塵上。
然而，凝結在兩人之間的是沉默的對視，與被迫停滯的空間。
半晌後，穆瑾言先回過神來，他看著桑美，表情有些磕磕盼盼，緊張得甚至有些磕巴，“嗯，你......你剛剛說什麼？”
桑美看著他，挺翹的睫毛顫巍巍地眨了眨。
她很快意識到方才自己脫口而出了什麼，桑美的臉紅了個透徹。
她緊張地別開臉，急呼呼地撇清關係，“沒，沒說什麼。”
說完，桑美轉身就往回跑。
穆瑾言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桑美的手，語調低沉且嚴肅，“我還沒表態你跑什麼？”
手腕上的力道緊實，並不痛，但卻不給人留下半點掙脫的空間。
“你放手。”桑美有些急了，甩了甩手，跟著搖頭表情痛苦地說道：“這對你不公平，太自私了。”
方才跟奶奶聊過之後，桑美的腦子裏麵就不斷閃過她的提議。
再加上曾親耳聽過戚濤與李玲玉交談時的希冀，也就不知道的怎麼衝著穆瑾言就冒出了那麼一句話。
可為了所謂的衝喜或者完成一項願望，就要勉強和犧牲穆瑾言，對於桑美來說，就是自私自利的行為。
她夾在中間，感到為難與痛苦。
穆瑾言早已看清桑美的掙紮，在提及結婚一事上的高興之餘，更多的則是心痛她。
他的小姑娘，從原本的人性便得如此的成熟，該是經曆過多少事的淬煉。
穆瑾言的拇指撫著她手腕上凸起的骨頭，輕柔的有幾分安定的作用。
他看著桑美，久久地看著，這才開口輕聲道：“可我很樂意接受你的自私。”
這話，沒有華麗的辭藻渲染，平淡卻往心口一擊即中。
桑美隻覺得心口一顫，跟著乍然抬頭，震驚的雙眸頓時迎上穆瑾言眼眸裏的深情。
萬千情緒，無數話語，全都包含在那雙閃爍著瑩光的眼睛裏。
穆瑾言抬手擱在桑美的肩膀上輕輕地用力掰動，讓她正向著麵對自己。
兩人麵對著麵，桑美微仰起頭，穆瑾言則微地垂著頭，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配合著對方。
穆瑾言扣著桑美的雙肩，目光深情的看著她，跟著問道：“桑美，你打心裏喜歡甚至愛我嗎？哪怕是一點點。”
桑美盯著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喜歡你，不是一點點的那種。”
跟著她忽地抬手拽著穆瑾言的衣服，急於解釋，“我不是在為自己推脫，我......”
她不想讓彼此產生誤會，所以太想要聲明自己的態度。
穆瑾言將她的急切看在眼裏，他不願意讓桑美去糾結煩惱，索性直接了當地打斷，“那就夠了。”
解釋的話卡在半途，桑美盯著穆瑾言，忽地噤聲，“......”
這個男人的執拗和毫無保留，像一股暖流的注入，令她熱淚盈眶。
他愛自己，根本無需任何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