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餘倩雯,眼神裏有超乎他年紀該有的沉重,“我以為至少您能從曲陌的身上領悟點什麼出來,我想我還是太過自信了。”
餘倩雯忽地震住,一雙眼睛憤怒的瞪著他。
穆瑾言不怎麼想與她糾纏,隻是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回走。
餘倩雯忽地追上去,一把抓住穆瑾言的手,揚聲質問道:“穆瑾言,我問你,相思有沒有遭遇過曲陌那樣的事?她有沒有?有沒有?”
穆瑾言身形一頓,冷冷地說道:“很幸運她沒有。”
“而更幸運的,是她遇到戚家人。”
餘倩雯整個人激動起來,她凜著臉,語氣嗔怒,“你胡說,哪裏幸運了。”
她有些氣惱的瞪著穆瑾言,優雅嫻靜瞬間當然無存,如今她就像是失心瘋的婦女。
餘倩雯指著穆瑾言,聲音嘶吼夾著震怒,“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姓戚的是什麼想法,告訴你,我都調查清楚了。”
她瞪大著雙眼,眼眸裏積鬱已久,情緒外放。
“姓戚那家人的女兒淹死了,他們養桑美,不過是找個替代品而已。”
餘倩雯在原地來來回回地走著,表情扭曲。
她抓了抓頭發,情緒崩潰,抑製不住地嘶吼控訴,“他們憑什麼?那是我的女兒,他們憑什麼不還。”
麵對她的張狂,穆瑾言隻是站在原地,冷眼旁觀。
其實,他原本就是麵冷心冷的人。
如果對方不是他在乎,他多半連一絲表情也懶得給予。
餘倩雯並未在意他的蔑視,反倒是指著山腳下戚家的房子,怒斥起來,“當初他們明明隻需要報個警我就可以找到相思的,可是他們自私的將我女兒占為己有。”
她抬手捶著胸口,一副心痛惱怒抑鬱無法消解的表情,彎著腰,表情痛苦地哀嚎,“那是我的小相思啊,她從小就錦衣玉食,怎麼受得住這樣艱苦的環境。”
穆瑾言看著麵前這一代影後,片刻之間,將所有的痛苦與撕心裂肺展露得恰到好處。
然而,對方哭得越歇斯底裏,他卻更加的心如止水。
在他得知桑美的遭遇過後,他再看曲家的人,就如同看戲一般的冷漠。
許久,在餘倩雯哭得不能自己時,穆瑾言終於開口,語調平靜地說道:“她的適應和忍耐力比較你認為的更好。”
餘倩雯眼角掛著淚,抬頭,滿眼詫異地看著她。
穆瑾言單手插在褲袋裏,神情平淡,言語更是波瀾不驚,“更何況,說什麼報警,當初她被綁架時不是找人上門帶信求救的嗎?”
餘倩雯聞言,臉上的表情跟著一僵。
她晃了晃身子,雙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穆瑾言盯著她,幽深漆黑的瞳孔裏淬著寒冰,一字一句,直戳人內心,“據我所知,你們不僅沒有報警救人,反倒是順理成章的認她當女兒。”
餘倩雯的身子更加的抖了,她努力地握緊著雙拳,嗓子跟著微微發緊。
穆瑾言冷冷地審視著她,不冷不熱地說道:“既然當初選擇了權利放棄了她,又何必現在執著的多方糾纏?”
這話,無不是在變相的勸餘倩雯放棄。
然而,被戳破真相的餘倩雯卻忽地惱了起來,她揮了揮手,極力辯解,“我說過,那是形勢所迫。”
當時的那種情況,她沒有辦法。
權利在曲安格那裏,而她也不想讓自己追尋多年的男人一無所有。
她以為,隻需要穿著光鮮亮麗地帶著那孩子演一出戲而已。
她以為,隻是那麼簡單而已。
穆瑾言盯著她,直截了當點明,“可在她的眼中,再緊迫的形勢也不該抵過親情的重量。”
這話,像是一記重錘,“咚”地砸中了餘倩雯的心坎。
她猛地抬頭,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穆瑾言難得有那個閑情解釋,“用你親眼看到她叫戚濤父親,為她披麻戴孝時是什麼心情,感同身受她當時在電視上看到你們帶著曲染演繹的全家和睦,以及不顧她在外漂泊的生死,親生父親在掌聲之中登上高位的心灰意冷。”
餘倩雯搖了搖頭,仍舊極力否認起來,“我們那種家庭,她應該要理解的,如果老曲當初沒有成功,那我們家......”
在她看來,當時的時局,一榮俱榮,一毀則滿盤皆輸。
曲安格的成功,直接決定他們的地位。
所以,餘倩雯始終覺得失去得理所應當,隻要時候彌補就行。
這些年,她一直是抱著這樣可笑的想法。
穆瑾言明白他們當時的處境,但是他不理解曲家的所作所為。
為了權利,不顧孩子的生死。
這種行為,已經超過了道德與人性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