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明確,不做絲毫猶豫。
誠懇真切。
桑美的心窩暖流湧過,她握緊著手機掌心冒汗。
她猛地抬頭,眼睛清落地與自己的眼神相視。
平靜的眼眸裏,暗潮洶湧。
桑美靜靜地與自己對視幾秒,忽然開口,語氣清澄,“如果會讓你一無所有呢?”
她深吸了口氣,有些緊張地道:“我是說,比如地位,比如華宇集團,比如......”
這話太直接,直接得桑美不敢往下說。
因為害怕,所以她握緊著手機,呼吸緊促。
她在等,等穆瑾言的態度,或許震醒她,讓她及時收手。
穆瑾言不答反問,“那失去身份地位和金錢,你還願意陪著我嗎?”
言語裏透著溫柔,低低沉沉的夾著磁性。
桑美忍住內心的惶恐,一雙眼睛泛起淚花。
她點了點頭,悶悶地小聲說道:“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如果是她令穆瑾言失去的一切,那她必然不會放過自己。
桑美的心,或許永遠都是愧疚了。
是她對不起穆瑾言在先,餘生配給他都值得。
穆瑾言卻隻是沉聲淡笑,爽朗柔軟,“那就夠了。”
桑美心頭漏跳,詫異發音,“什麼?”
穆瑾言的聲音隨著電流麥傳過來,細細沉沉的解釋,“錢沒了還可以再賺,身份地位那都是表麵浮華,失去就失去,我並不心疼。”
他的聲音沉然,耐心的安撫,“但是如果沒有你,餘生將不再有意義。”
這是他的女人,穆瑾言願意將所有的耐心的付給她,
他笑了笑,聲音低沉,“所以,無論如何,請你務必留在我身邊。”
“桑美,你不會因為我的輝煌時慕名而來,我想你亦不會在我低穀時轉身離開。”
這話,陳懇篤定,瞬間暖住了桑美被曲安格傷得滿目瘡痍的心。
她捂著嘴,一雙眼睛與落地窗裏的熾熱而視,瑩瑩的淚花閃爍,泄露著她的情緒。
兩人在電話裏聊了許多,關於相互取暖的安撫,以及分別多少的想念。
“結婚”一事,在他們是不敢觸碰的話題。
他們已經有兩次,險些領證,卻因為旁觀者或瑣事所擾而擱淺。
領證是穆瑾言的心事,即便沒日沒夜的想著將桑美放進自己的戶口本,卻不得不屈從於現實。
他們聊了許久,久到B市的夜晚漸深,花園裏飄起了漫天的白雪。
桑美起身,徒手拉開厚重的窗簾。
她身處暖色的房間裏,放眼可見院子裏飄飛的雪花,密密麻麻的,甚至還能隱約地聽到雪花落在葉片上的沙沙聲。
B市的冬天比記憶中的更加寒冷,陌生得令她沒有絲毫的好感。
桑美在一樓待了許久,這才收拾好情緒,拖著沉重的步子上樓。
房間依舊亮著一盞暖暖的台燈,一看就知道是戚暮生的傑作。
桑美努力的揚了揚嘴角,然後“咚”地摔進床裏,順手拉過被子悶頭就睡。
鵝黃色的台燈照亮在頭頂,光影微弱,卻舒緩著那份緊張感讓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暗色的夜晚,白日折騰過的皆偃旗息鼓,各自入眠,但總有些陰謀陽謀者還在隔空算計。
穆威抽了口雪茄,抬手撫了撫額頭,偏頭看站在旁邊的朱斌,冷聲問道:“剛才的對話,聽出點什麼了沒?”
朱斌是穆威的私人秘書,跟在他身邊四十年有餘。
他取下耳機,笑了笑,“穆瑾言的世界很大,裝得下千軍萬馬,同時又很小,所見之處便隻有一個戚桑美。”
穆威派人監聽了戚桑美的手機,所以方才甜到齁人的情話全部被他們給偷聽到了。
朱斌沒想到,向來以清貴冷漠著稱的穆瑾言,私下裏竟然是這麼騷氣的人物,簡直就是戚桑美的專屬舔狗。
朱斌看著穆威,笑著拍起了馬屁,“您果真是個中高手,一出手就掐住穆瑾言的軟肋,看來我們多少所願終於要實現了。”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手握戚桑美,就等於掐住了穆瑾言的短板。
穆威坐在厚重的歐式椅子裏,嘴角的笑意裹著明顯的諷刺,冷笑一聲,“穆家的人都是這麼個弱點,逃不過感情的債。”
他太清楚穆家男人的德行,甚至代代相傳,從無例外。
他們尊重感情,甚至有“有情飲水飽”的瘋狂觀念,但凡遇到愛人的事可以不顧一切,哪怕是丟掉引以為傲的華宇集團,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
朱斌也是勢在必得,整個人很有興致,“那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穆威夾著雪茄的手敲了敲桌麵,隨即抬頭,目光銳利地看著他,“你去安排一下,即刻上手,逼穆瑾言交出主控權。”
朱斌點了點頭,表情是抑製不住的激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