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緊著眉毛,麵色凜冽,毫不辯駁。
無聲的沉默,就當成了承認。
餘倩雯盯著這相伴三十幾年的男人,眼眸含水。
她握緊著拳頭,終於把壓抑已久的話倒了出來,“安格,我已經失去了陌陌,我不想最後連相思也失去。”
曲安格眼眸冷沉,當即痛嗬,“你胡說什麼!相思不是在你身邊,怎麼會失去?”
餘倩雯瞪著他,白色的眼球裏泛著血絲,“我說的不是染染!”
“那還有誰?還有誰?!”曲安格沉不住,指著她破口大罵,“相思就是染染,染染就是相思,怎麼會失去,我看你是車禍傷了腦子,神經錯亂!”
安靜肅穆的辦公室裏,塵埃在陽光裏飛揚,餘倩雯仰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儒雅蕩然無存,清俊的麵容因長期為公事所憂而出現一條深壑的皺紋,如今隻剩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與嚴肅。
餘倩雯心神微顫,止不住地往後退了兩步。
她的懼怕與嫌惡明顯,曲安格忍不住皺起了眉。
餘倩雯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這才抬頭直視曲安格,臉上是一反常態的認真,“安格,我最後再聲明一次。如果你真的打她的主意,那就別怪我把那些事統統供出去。”
曲安格擰眉,表情沉黑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點到即止。”餘倩雯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冷漠,“但我還是要提醒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已經變得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安格了。”
說罷,餘倩雯轉身就往門外跑。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曲安格忍不住出聲“倩雯”,抬起的手卻隻感受到她奔跑時帶出的風,片刻無法挽留。
此時,政府大樓下,小孫扛著攝像機陪著鄧起在樓下蹲守。
說實話,當鄧起的助理是件非常辛苦的事,上刀山下火海,熬更守夜,非常的磨練人。
但辛苦有辛苦的活法,小孫與鄧起待的時間久了,新聞嗅覺極好,甚至能從很細微的角度衍生其事件背後的可能性。
小孫將攝像機擱在台階上,剛才揉了揉發酸的胳膊,抬頭就看到了從出口急匆匆跑出來的人。
小孫拍了拍鄧起的肩膀,然後指了指出口處蓬頭垢麵毫無形象可言的人,驚呼出聲,“鄧記,那不是影後餘倩雯嗎?怎麼在這裏?”
鄧起聞言扭頭,恰好看見滿臉病容的餘倩雯。
一位風頭無兩的影後,享譽國際,被稱為“東方雅典娜”的女神級人物,竟然有一天如深閨怨婦般哭著從丈夫的辦公樓裏跑出來。
鄧起眯了眯眼,頓時來了興趣。
小孫摸了摸下巴,砸著嘴小聲地念叨起來,“嘖......前幾天還在傳她出了重大車禍,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今天竟然活蹦亂跳地出現在政府大廈,這娛樂圈啊可真會玩。”
餘倩雯剛跑近保姆車裏麵就跳下來兩個人,一個是她的私人助理兼經紀人高希,另外一位是她的女兒曲染。
鄧起看著不遠處的曲染,十五年前偶然拍到的照片,小姑娘纖瘦幹癟,皮膚漆黑根本看不出半點曲家人的氣質。
如今經過後天的手術修正,曲染也算得上模樣姣好,姿態妖嬈。
鄧起盯著她,卻怎麼也看不出她身上有半點傳說中曲相思的影子。
當年的曲家二小姐,小小年紀就已被外界各種傳頌,頭腦絕頂聰明,古靈精怪,其書法令國家頂級書法師歎為觀止。
鄧起從戰地回來後對曲染進行過調查,綁架事件後她雖沿襲著過去的行為習慣,卻突然如仲永般江郎才盡,成為被從天上拽下來的凡人,更別提當年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