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擘乍然抬頭,目光沉冽。
徐璽站在燈影的交錯處,臉上的輪廓肅冷,渾身的氣勢微涼。
葉擘擰了擰眉,表情跟著沉了下去。
葉家一樓的花園內,胡靜品著手裏的新茶。
她將茶杯輕輕擱下,抬頭看了眼旁邊發呆的人,忍不住沉聲喊了幾句,“遙光!遙光!”
景遙光沒有反應,還目光呆呆地盯著遠處。
胡靜沒辦法,隻得用手去扶她的肩,用力地晃了晃。
“啊?”景遙光被晃回了意識,跟著坐直了身,扭頭看著旁邊的人,緊張地問道:“舅媽什麼事?”
“我能有什麼事。”胡靜收回手,偏頭看景遙光,關心著問道:“你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景遙光搖了搖頭,目光呆呆地盯著她,“沒......沒有啊。”
口是心非。
胡靜哪裏會看不出她的小姑娘心思,淡淡地笑了一聲,懶聲問道:“怎麼,擔心徐璽啊?”
景遙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臉,悶悶地小聲道:“哪有。”
胡靜抿嘴輕笑,倒是一副溫婉可親的模樣,“你坐在這裏半小時了,沏的茶涼透了也沒見你吭聲,還說不是擔心。”
景遙光咬著下嘴唇,低著頭,悶悶哼哼,“我......”
她抬頭看向樓梯口的位置,始終不見徐璽出來,景遙光的心多少是擔心的。
可有些話,她又不好直白的說出來。
“心放肚子裏吧。”胡靜握著景遙光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語調溫柔緩慢,氣質大度有理,“你舅舅心疼你,對徐璽的事自然早有打算,不會為難他的。”
景遙光握著胡靜的手,臉上全是對她的篤定相信,乖乖巧巧地道:“舅舅對我的好,我是知道的,可是......”
胡靜知書達理,很是體諒人,所以她成了全部與葉家有血緣關係的女性的知心人。
胡靜拍了拍景遙光的手,笑著沉聲問道:“還在為上次領證的事怨著你舅舅?”
景遙光抿了抿唇,“我......”
葉擘畢竟是胡靜的丈夫,景遙光的親舅舅,即便心裏多有怨惱,有些話她還是不能那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胡靜並沒有逼她,隻是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耐心地解釋起來,“你是姑娘家,愛情衝昏了頭腦,有些事看不明白,我們做家長的自然要幫你們把關。”
景遙光聽著,點了點頭,表示著理解。
胡靜對著她溫婉一笑,然後繼續說道:“你舅舅之所以那樣做,一是殺殺徐璽的銳氣,二則是提醒他咱們家姑娘背後有靠山,不是那麼的好娶,讓他要好好珍惜。”
這都是長輩們的良苦用心,真是樁樁件件,感人肺腑。
景遙光抬頭看胡靜,雙眼梗著迸發出燦燦的碎光。
她點了點頭,乖乖巧巧地道:“舅媽!謝謝你。”
胡靜貼心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抿嘴微笑,“說什麼謝,我們可是一家人。”
景遙光剛才嗯了一聲,正準備說點什麼時,屋內突然響起了聲音。
景遙光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動作迅速,極為麻利。
胡靜被她激烈反應弄得有些僵住,隻抬頭看她。
景遙光有些尷尬的看著胡靜,指著屋內的方向,“舅媽,我先過去了。”
胡靜無奈地搖了搖頭,打發道:“去吧。”
景遙光連忙站起來,二話不說地往屋內跑,她跑得有些急,沒怎麼注意前麵的東西,整個人悶頭撞到了櫃子,“咚”地悶聲響。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可得小心著點。”胡靜被嚇了一跳,立刻從位置上站起來,急急忙忙過去扶他,“瞧給你急的,慢點!”
景遙光立刻擺了擺頭,忍著痛,“舅媽,我沒事。”
剛才抬頭,景遙光便看見出現在二樓的人,她立刻繞開胡靜跑了進去,“徐璽!”
景遙光原本熱切,當跑了幾步,她突然就捂住了嘴,雙眼滿是震驚。
“額頭怎麼了?”景遙光立刻跑上去,滿眼心痛的盯著徐璽額頭上的傷疤,言語著急,“我舅對你動手了?”
徐璽的額頭被葉擘用煙灰缸砸傷了,鮮紅的血液流出來,漸漸地凝固在原地。
他倒是沒有躲藏,而是看著景遙光,淡淡地道:“沒有,剛才出門時沒留意,磕在門上了。”
“流血了。”景遙光盯著猩紅的傷口,滿臉焦急,“徐璽,你等等,我馬上拿醫藥箱......”
徐璽出手,一把拽住了就要往儲備室跑的女人,“不用了。”
景遙光頓住,回頭看他,眼裏全是焦躁,“怎麼能不用,都流血了。”
這女人對他的關心毫無保留,真心實意,且又是葉擘向來疼愛的侄女。
算得上王牌一張。
徐璽捏了捏她的手,跟著沉聲道:“陪我去醫院。”
“醫......醫院?”景遙光被徐璽難得一次的妥協給頓住,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對對對,應該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