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威現在誰也不相信,包括向自己再三承諾合作的葉擘。
桑美心裏清楚穆威的本性,但現在拒絕並且徹底撕開勢必會引起他的懷疑。
這隻老狐狸利用她,她沒道理不成全他。
桑美握緊著手機,臉上透著的全是冰涼的光。
她咬著後槽牙,言語透著幾分狠戾與不耐煩,“如果又是想要我用出賣穆瑾言的方式去交換,那你現在就可以閉嘴了。”
桑美的憤怒與嫌惡著實真實,一如尋常往日她對待自己的態度。
穆威的內心更加的篤定了,他仰著頭笑了出聲,接著握緊了手機,佯裝著禮貌得體,“都說了,大家是盟友。談交換,傷感情。”
桑美並不吃他這一套,隻冷哼一聲,跟著好不給麵子地說道:“那就有話說,有屁快放。”
態度真是奇差無比。
穆威握著手機,笑容逐漸放肆,忍不住打趣了一聲,“真不知穆瑾言到底看上了你哪裏,粗俗!”
這世界的女人千千萬,想要靠近穆瑾言的更是不計其數,可偏偏他的這位侄子愛好奇特,偏偏喜歡這麼個粗鄙又上不得台麵的女兒。
穆威在心裏各種鄙視桑美一番,跟著這才笑了笑,說道:“不過我倒是建議你再看看形式,星辰失蹤的事除了穆家外,還能牽扯到誰,別到時候曆史重演了再來後悔。”
他說這話時,刻意將語調壓得輕了些,加上黑夜特有的深意,讓一切變得極具畫麵感。
桑美目光幽幽地盯著窗外,她咬了咬牙,冷冷地問了一句,“穆威,你含沙射影想要表達什麼?”
穆威在暗示什麼,桑美心裏清楚。
如果這次不是親眼所見,依照以往對那人的了解,她大概是會相信的。
可是,事實並不是的如此。
很顯然,穆威這是妄圖利用她。
雖然他的目的是轉移注意力,但桑美心裏清楚,他說的依舊很可能發生。
如今政局緊張,很多事都是未知的,誰也無法預知,所以現在腦子裏腦補出來的都有可能發生。
然而,當初她與曲陌的遭遇,因為親身經曆過痛苦絕望,所以桑美更加的不會允許它再次發生。
她要將一切的危險,都扼殺在搖籃裏。
穆威在那話那頭笑得陰沉古怪,讓人心生嫌惡。
他倒是並無保留,笑著說道:“事實擺在眼前,無需我再多言,相信憑你的聰明才智能想得很清楚。”
穆威頓了頓,在留意著電話那頭桑美的反應。
可是夜晚安靜,他的耳朵貼著手機,卻聽不到那頭半點多餘情緒的變化。
穆威沒有再繼續試探,反倒是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道:“隻是希望十五年前發生在你和曲陌身上的悲劇不會在穆星辰身上重演。”
“......”
這話一擊即中,桑美的呼吸頓時緊蹙了起來。
她握著手機,當即臉色慘白一片。
其實,她始終妄圖避免的事,如今正真實地發生在穆星辰的身上。
她備受牽連,原本該無憂無慮,卻莫名地遭逢難關。
穆星辰,她不過是孩子而已。
這麼小小的姑娘,在年幼時雙親離逝,好不容易在穆瑾言的保護下簡單快樂的生活了幾年,卻遇到這場政局的改變,莫名地受到攻擊。
桑美心疼這個孩子,事情已經發生,她絕對不會允許更糟糕的事再落在穆星辰的身上。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穆威大概能猜測到戚桑美的在聽到他的危言聳聽後慘淡的臉色。
他心裏樂開了花,隻覺得這女人的心裏承受能力似乎比想象中的差。
穆威笑了幾聲,跟著淡淡地轉移話題,笑著說道:“噢!對了,華宇集團的股份,你要是放在口袋裏還沒有捂熱就先捂著,我現在沒那麼急。”
其實,他現在是不能拿戚桑美手上的股份。
因為股份更改持有人名字時是會驚動華宇集團的律師的,這樣一來也就驚動了穆瑾言,讓他有了防備。
既然不能夠在最後拿到絕對的勝利,穆威就不會去冒這個險,對於他而言,這不劃算。
桑美握著手機,眯了眯眼,心裏更加地罵了穆威一句。
隻是她沒有去的戳穿這個謊言,由著穆威在暗自歡喜自己的胡謅亂造可信度竟然已這麼的高到令人信服。
穆威握著手機,端出一副談判者的語氣,沉聲說道:“至於找殺害戚濤凶手的事,我的人已經查到線索,不久就給你送過來。”
如今戚桑美是他手裏的唯一王牌,也隻能靠著操控她,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桑美握著手機,忍不住冷哼一聲。
穆威的無恥,已經重新刷新了他的下限。
桑美心裏惡心著他,幾次想要撩掉手機,然後衝過去直接手劈了他。
可如今的形勢擺著這裏,她再多的不爽快,都隻能全部強製性地忍耐著。
桑美深深地吸了口氣,半晌後才開口,語氣帶著幾分冷慢的嘲諷,“我倒是好奇,是什麼讓你忽然間要冰釋前嫌,決定繼續與我合作了?”
穆威頓了頓,跟著揚起一抹爽朗的笑容,掩飾著自己的新圩。
他握著手機,應得理所當然,“這世界,多一個隊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厚臉皮的男人,這個世界上可是真的不多見了。
幸好他隻是當初穆老爺子的收養的養子,否則穆家血脈要是生出這麼個玩意兒出來,穆家的祖宗估計都得爬出來掐死他吧。
桑美握著手機,忍不住砸了砸嘴,跟著好不吝嗇地諷刺出聲,“嘖!有你這種兩麵三刀,隨時隨地過河拆橋的隊友,我可真是不幸!”
這話放在以往,勢必會引得穆威的不快。
可今天卻不,穆威聽到桑美這樣說話,反倒是笑得極其開心。
他沒有和桑美多做計較,而是笑著主動求和,“白天的事就算是過去了,我拿我要的東西,你護你要護的人,各取所需,傾力合作。”
很顯然,他是在拉攏自己。
穆威這人,多半是因為失去了對穆星辰的控製,所以轉頭想到了自己。
現在不想要她手上的股份,估摸著是想要借用她繼續在穆瑾言身上撈好處。
這一切,桑美看得極為清楚。
她懶懶地揚了揚嘴角,跟著笑出了聲音,“大晚上擾人清夢,就為了說這些廢話的話,我覺得這電話是可以掛了。”
說罷,她沒有再給穆威任何說話的機會,“哐”地將手機掛斷。
穆威盯著眉掛斷的手機,臉上卻同時露出了微妙的開心表情。
朱斌和底下的人溝通完回來,正好看見穆威坐在客廳中間笑,立刻跑步上去,緊張地問道:“穆副總,怎麼樣?”
穆威將手機“咚”地扔在沙發上,沉著臉,極為冷靜地分析起來,“聽戚桑美的語氣,穆瑾言並沒有告訴他華府天街出現火災的事。”
剛才他企圖測試過好多次戚桑美的反應,都沒有感受她對自己的變化。
戚桑美在乎穆星辰,那是眾人皆知的事。
如果發現是他綁架了穆星辰,戚桑美是絕對不可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與他說話的。
朱斌聞言,跟著點頭,沉聲說道:“看來火災新聞死亡名單沒有公布,是穆瑾言動用了關係,特意不報的。”
當初的火災新聞出來時,他與穆威守在電視機前,卻隻見新聞出現數字,並沒有說明身份。
更讓他們奇怪的,是整個人穆家關於火災的事沒有半點的反應。
朱斌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他沉著表情,冷靜地回憶起來,“穆星辰剛失蹤時,袁悅君就受不住打擊,直接送進了醫院。”
“穆瑾言特意不報出死亡名單,難道是現場留下的痕跡,證實那兩具屍體是穆星辰和滿藏了?”
說到這裏,朱斌突然揚起臉,表情驚喜地看著穆威。
那雙眼睛散著興奮,還有些不可置信。
同樣驚喜的還有穆威,他也是瞪大了雙眼,將信將疑的,“你是說,穆瑾言相信了?”
朱斌鄭重地點了點頭,表情極為認真,“我覺得極有可能。”
穆威坐直了身,等著他的下文。
朱斌不敢怠慢,立刻推了推眼鏡,沉沉地說道:“不然方煒的兩條腿和一隻手,以及徐璽腦袋上的疤那不是就白挨了嗎?”
穆威眯了眯眼,神色冷沉。
朱斌往穆威的方向移了移,跟著開口,語調裏透著明顯的幸災樂禍,笑了笑,“我們的人可是親眼所見,火災當天穆瑾言帶人衝進徐家,當著徐毅與葉清的麵,將徐璽打得不成人形。”
徐璽被打的事,早已被徐凱傳得人盡皆知。
甚至包括徐璽住院修養期間,渾身纏著紗布,滿臉浮腫,真是因為這樣的慘樣,都被徐凱命人偷拍著放上了網絡。
一時間,B城四少裏最為儒雅的俊美男子,瞬間形象一落千丈,落入土裏,回不了神壇了。
穆威想著當時頭版頭條上精彩的照片,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朱斌見他心情好了許多,跟著開口繼續說道:“再則事後穆瑾言對徐家的打擊報複,釜底抽薪的凶殘手法,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穆瑾言尋常做事倒是沒有怎麼樣,但是如果有人非要挑事招惹,他可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那個男人,是B城萬千女子的夢中情人,同時也是到這座繁華城市裏商界男人的噩夢。
一旦觸碰逆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朱斌頓了頓,沉聲解釋道:“我猜他並沒有懷疑到我們頭上,否則怎麼會事後一點找我們茬的跡象都沒有。”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穆瑾言應該是並未察覺,綁走穆星辰的人,會是他們。
否則依他的脾氣,今晚在劫走穆星辰後,回過頭就是來收拾的他們,根本不會留給他們任何喘息逃亡的機會。
可現在事情已發生了好幾個小時,穆瑾言那裏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風平浪靜的似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
穆威心裏還是在打鼓,他費力地坐直了身,沉著表情問道:“你剛才聯係的人,他們怎麼說?”
朱斌剛才出門打電話,就是了解那些蹲在觀山悅和華宇集團的人所觀察到的訊息。
朱斌看著穆威,老老實實地將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我們的人跟蹤調查,發現穆瑾言很早就從華宇集團離開,回了觀山悅之後就沒有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