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躺在床上,分分鍾皆是煎熬。
天色已晚,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燈光,沒有陪伴,隱隱的有些令人害怕。
窗外吹起了北風,不多時,漫天的雪花飄了下來。
桑美微微抬頭,隔著厚實的玻璃,白色的雪花簌簌而落。
伴隨著雪花砸在綠植葉片上的音律,樓下忽然傳來“嘭”地一聲巨響。
桑美的心髒“咚”地狂跳,跟著樓下傳來跌跌撞撞的聲音。
這聲響不正常,桑美頓時瞪大了眼,牙齒用力地咬著唇,強製壓下內心的惶恐。
她現在渾身無力,想爬起來看幾乎是不可能。
正當桑美滿心躊躇時,樓梯口傳來磕磕絆絆的聲音。
悶悶的男聲透著幾分痛苦,隱隱地呻yín半調,“呃......”
桑美頓了頓,試探著小聲一問,“宋......宋育?”
“嗯!”黑暗裏,宋育的聲音緩著艱難,沉沉地應了一句,“是我!”
收到這份確定的答案,桑美忍不住長長地籲了口氣。
那口氣剛舒下,手臂被猛地握住,桑美心慌,驚恐道:“你要幹什麼?”
她猛地扭頭,看到突然湊過來的臉時大驚失色,“宋育!你這是怎麼了?”
桑美的瞳孔大睜,眼底全是懼怕,宋育滿臉是血,臉色慘白。
桑美好半天才回過神,她看著宋育,緊張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宋育抖著手掏出口袋裏的東西,艱難地道:“沒時間解釋了,你現在必須馬上離開。”
宋育從口袋裏摸出注射器,還有一瓶液體狀的藥。
隻是在用針頭紮進橡膠皮塞時,宋育的手似乎使不上力,那圓形的玻璃瓶咕嚕一聲就滾到地上。
黑暗的房間裏,一切變得格外清晰。
宋育氣急敗壞,狠狠地罵了一句“該死”,跟著又單手撐著床沿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他不伸手撐床沿還好,這剛出手便被桑美看了個清楚。
雖然屋內沒有開燈,但窗外的路燈照進來,依舊能看清楚一二。
桑美很清楚的看到宋育的右手臂上被擊穿了兩個血窟窿,甚至因為用力的關係,鮮血正順著手臂往下流淌。
那些血液順著張開的手掌,稀裏嘩啦地淌在床墊上。
桑美的手貼得進,皮膚上觸覺敏感,輕易感受到傳遞而來的濕潤。
桑美往嗓子裏咽了咽,艱難地問道:“宋育,這到底是怎麼了?”
宋育沒有回應她,而是撐著身子緩步往前挪動,他剛走幾步又“咚”地摔在地上。
“宋育!”桑美瞪大著眼,目光驚愕地盯著在地上爬行的宋育。
直覺告訴她,宋育不僅僅是傷到了手,他可能還遭受到更重的傷。
宋育在地上爬了許久,半晌後才撿到那瓶藥,然後反複嚐試多次,這才成功用注射器將藥抽出來。
桑美盯著麵前的宋育,神情焦慮,“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宋育先沒有應她,而是借著昏暗的燈光將針頭紮進了桑美的手臂。
桑美痛呼,“啊”地悶哼一聲。
她才剛發出聲音,宋育就立刻抬手,一把捂住了桑美的嘴。
桑美不住地搖頭,喉嚨裏發出唔唔地聲音。
宋育使勁捂著她的嘴,小聲地提醒道:“忍著,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他們追過來了。”
桑美一頓,立馬閉嘴。
她剛止了聲,立刻就聽到外麵除了雪花墜落的聲音外,還有些其他的聲音。
那些聲音像是踩著厚雪的沙沙聲,又像是腳步踏著水泥地板的聲音,急促狂亂。
桑美再不濟也清楚,這是有人來了,而且人數還不少。
“桑美,你聽我說。”宋育放開了捂著桑美的手,壓低著聲音提醒,“待會我下去應付那些人,你自己趁機跑,不要回頭!”
桑美擰眉,緊張地問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追你?”
宋育看著她,抿了抿嘴,終究是什麼話都沒說。
宋育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所以轉移了話題,“你現在試試,看看身體能不能使得上勁。”
他指使著桑美,“你手握握看。”
經他一提醒,桑美立刻握了握手,果真手能稍微用得上了些許力。
但那些力道分不清輕重,整條手臂像是僵了太久,握緊了依舊有些麻木感。
宋育留意著外麵的動靜,壓低著聲音追問,“怎麼樣?”
桑美擰了擰眉,語氣透滿了沉重,“有知覺,但用不上力。”
“你慢慢來。”宋育拍了拍她的手,“我先去應付下麵的那群人。”
桑美一把出手抓住他,艱難地喊了一聲,“宋育!”
“我們兩必須要想辦法走一個。”宋育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