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言的狀況並不是太好,臉色始終呈現出一副沒有血色的樣子,眼窩深陷,這一切桑美都看在眼裏。
中途有人帶著一位醫生進來,對方做事很是謹慎,未免被發現痕跡,連帶著鞋子都換的是特質的膠鞋。
來的那位醫生很是盡責地幫穆瑾言檢查身體,然後還特意往他的靜脈注射了藥物。
桑美杵在旁邊,從頭到尾沒有多問,隻是靜靜地陪伴著。
醫生做完自己的事,沒再房間多待一秒,帶著自己的東西直接就走了出去。
周嶽在門口等著他,兩人隔著一麵玻璃牆在交談。
從醫生方才對穆瑾言恭敬的態度,以及與周嶽攀談時的熟稔,很明顯醫生就是穆瑾言的人。
桑美這才反應過來,這件事的安排,穆瑾言早已處理妥善,層層安排,比她所想的布設得更多,更廣。
桑美抬頭,看到穆瑾言深陷的眼窩心裏就難受。
她握著穆瑾言的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指頭,難得柔聲幾度,小聲地道:“困了就閉眼睡吧。”
穆瑾言無力地搖了搖頭,耷拉著眼睛,“不困。”
他看著桑美,悠悠地的開口,“想你多陪陪我?”
即便是他極力隱藏和演繹,可眼睛裏布滿的血絲和昏沉的眼神終究是無法徹底隱藏,被精明的桑美盡收眼底。
穆瑾言自身其實是有狀況的,這讓桑美心裏覺得難受。
那是一種被保護的難受,仿佛就是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拖累了穆瑾言似的。
桑美的心裏酸酸楚楚的,難受異常。
她努力地壓製著那份即將失控的情緒,直接扔給穆瑾言一記白眼。
桑美將手機屏幕按亮,指著上麵的時間,嗔怒一聲,“你不困我困,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了。”
其實她並不困,隻是想用這種方式逼自己離開,讓穆瑾言有時間多休息休息。
可好不容易出來,忍了大半天,終於有機會能與桑美說話,穆瑾言怎麼能輕易放過呢?!
他反手握緊了桑美的手,然後衝著她笑,眼眸狡黠,“要不要一起啊?”
桑美佯裝動怒地瞪他一眼。
她表麵上生氣,其實心裏全是細密的疼痛。
穆瑾言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現在的臉色與唇色有多蒼白,看起來多讓人心疼。
桑美害怕動容的神色被察覺,猛地別開臉,用後腦勺對著他。
因藥物的關係,穆瑾言的反應不是很快,注意力也不太夠,所以也沒注意到桑美那些細微的情緒變化。
他隻是抖著精神,固執地抓著桑美的手,企圖逗她開心。
桑美的情緒始終無法克製,可她的手被穆瑾言抓著,那家夥還使壞地揉著捏著。
桑美內心滾滾翻湧的情緒被這麼三兩下的揉nīe過後,竟然奇跡地消解了。
她沉默著,心也一點點被穆瑾言給柔化。
許久後,調試過來的桑美深吸了口氣,回頭瞪著還在捏著自己手玩的幼稚病弱男人。
桑美動了動手指,輕輕地撓了撓穆瑾言的手心。
穆瑾言抬頭,蒼白的臉配上一雙無辜的眼神。
桑美還燃著的情緒瞬間平息,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降低了幾分。
她盯著穆瑾言,柔聲問道:“想過怎麼從這張床上擺脫出來嗎?”
膽大妄為,騙了所有人,還將自己送進重症監護室。
鉈中毒,虧他將計就計做得出來。
現在是好了,不僅警方派人盯著他,甚至連媒體的關注度也吸引了過來。
他們都清楚,那些人關注穆瑾言的病情,並不是出於關心。
他們之間,或怕擔責任,或想炒新聞,根本沒人真正在乎他的健康與死活,這就是現實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