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嶽生怕桑美會衝動誤事,企圖解釋,“少奶奶,你聽我說......”
桑美哪裏會有耐心聽他多說,直接打斷了周嶽的話,“行了,你先下去吧。”
她麵無表情,眉眼裏散著冰冷的寒氣,令人心頭發顫。
周嶽依舊有些慌,試圖嚐試表達,“可莫先生那裏......”
桑美似早已看穿他的打算,“放心,我不會衝動的。”
話都到這份上了,周嶽再說任何的話都是無濟於事。
他隻能選擇放棄,點頭應聲,“是!”
周嶽悄悄地看了戚桑美,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無聲地退了下去。
桑美還留在重症監護室外,她坐在輪椅裏,與病床上的穆瑾言相隔一麵玻璃牆的距離。
冰冷的燈光落下來,打在臉上,讓輪廓變得更加的立體,情緒也藏在濃淺不一的陰影裏。
桑美抬手貼著玻璃牆,指尖輕輕地敲了敲,“叮叮叮”地幾聲脆響。
穆瑾言睡得很熟,沒有被她這細微的騷擾驚醒,依舊昏昏沉沉地睡著。
桑美收回手,按動遙控器,輪椅立刻往走廊駛去。
他們所在的樓層是軍醫院專屬的病房,走廊兩旁全是防彈玻璃。
桑美聽在窗前,白色的雪花在橙色的燈光裏洋洋灑灑地落下來。
這樣的夜,安靜寧謐,很舒服。
避開紛擾與糾纏,沒有外人的參與,桑美盯著窗戶裏映照著自己的輪廓,並不特別明顯,但卻足夠的真實。
她是戚桑美,玻璃窗裏的是曲相思,她們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情緒,有擔憂、怯懦、後怕......
諸如此類,各項種種。
正當桑美陷入低落時,玻璃窗裏映著的輪廓突然被“Duang”地一聲震散。
桑美眯了眯眼,眸光冷冽地盯著玻璃上貼著的一團藍色的軟體東西。
那玩意糊在牆上的,軟軟的,就像小時候玩的做成巴掌模樣的魔法貼,會吸附著貼在玻璃上的那種。
那隻小巴掌裏有一排字,桑美看後很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她在開著暖氣的房子內欣賞了許久的夜景,這才遙控著坐輪椅,乘坐電梯下了樓。
輪子是橡膠的,在醫院冰冷的瓷磚上輕輕轉動。
輪軸轉動著,一點點往前移,硬著被大廳的燈光拉場。
許久後,桑美終於來到了約定的地方,寒風刺骨,吹得人瞬間清醒,睡意全無。
鬱肆凍得渾身冰冷,他默默地從大理石柱後走出來,佯裝著沒事人似的打趣出聲,“不錯,竟然看懂了我的暗語。”
這女人是故意的吧?
晚來了快一個小時,他在下麵都快被凍成冰塊了!
“暗語?”桑美的臉上不見絲毫愧疚,睨了鬱肆一眼,滿臉不屑,“你指的是玻璃上那個像口談似的惡心玩意嗎?”
口......口談?這是什麼鬼畜形容?!
鬱肆的嘴角抽搐,滿眼惡心的盯著戚桑美。
桑美懶得回應他,全程麵無表情。
鬱肆摸了摸鼻頭,自討沒趣。
他在桑美麵前來回地踱著幾步,半晌後才主動尋找話題,“他怎麼樣?”
桑美坐在輪椅裏,寒冷讓她清醒,同樣讓她理智的憤怒。
她板著臉,冷冷地應對著鬱肆的試探,“與你無關!”
這女人,什麼毛病?
出於人道主義地關心她男人,還被這樣對待?
到底有情商沒有?!
鬱肆睨了眼戚桑美,冷哼一聲,跟著感慨起來,“嗬!真是可怕的占有欲啊!”
他一直不喜歡戚桑美,即便兩人存在著師兄妹的關係,他還是對她意見頗多。
這個女人讓人看不懂,行為做事犀利,不給人留半點餘地。
鬱肆覺得,要像徐兩兩那樣柔軟的性子才叫女人,稍微過了的都不配叫女人。
對於別人的嘲諷與挑釁,隻要不太過分,桑美向來都是不予回應,懶得應付。
如果不是鬱肆的價值擺在那裏,桑美今天估計能將他撩在醫院的公園裏一晚上,凍成冰塊都懶得走這一趟。
桑美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那雪花在繃帶上停留片刻,隨即融化成一顆圓潤的水珠,最後融進含著溫度的繃帶裏。
她板著臉,冷冷地問道:“大晚上你過來做什麼?”
鬱肆聳了聳肩,湊過來,整個人沒什麼正形,“我說純粹探望病人,你會不會吃醋到滅我的口?”
這家夥,表麵上嬉皮笑臉的,誰都摸不清這層皮相之後到底是顆什麼心,或者他又在密謀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