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桑美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算是已將這自己的立場和態度擺了出來。
很顯然,她不會像穆韜那般仁慈,更不會像穆瑾言那般非要死守著父輩遺言,戚桑美這是言明了要將那些翻篇的事拾掇出來,挨個著收拾。
會議室內的這些老股東們,幾乎是人手一份文件袋。
如今不用再每份細看,光是薛凡自己手裏的這一份就已說明一切。
薛凡現在心裏多有忌憚,那封文件袋裏的東西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雖年紀大了,沒多少活頭,但如果那些罪名坐實,那穆韜贈予他的那些股份紅利就要被收回。
股份收回,那他的兒子孫子就一分錢都拿不到。
這不是祖上不積德嘛!
薛凡擰著眉,滿臉嚴肅地盯著戚桑美,眉眼裏掩藏不住的惱。
桑美坐在柔軟的椅子裏,手擱在桌麵上,指尖咚咚咚地敲著。
她聞言輕哼一聲,扭頭睨了眼薛凡,懶懶地道:“我想怎麼樣?”
桑美頓了頓,抬眼盯著薛凡,笑意深深,“你說呢?”
薛凡眯了眯眼,連氣息都變得厚重起來,他咬著後槽牙,陰測測地道:“反正大家都已經撕破了臉,你還在這裏裝什麼裝?”
其他股東聞言,各個臉色難看,想要替自己磨平事,但又害怕被牽連,左右為難得緊。
周嶽悄悄地扶了扶眼鏡,鏡框上的微型攝像頭立刻給會議室內拍了個全景。
肖嵩留意到他的眼鏡,頓了頓,默默地別開臉,佯裝沒看到。
麵對怒意橫生的薛凡,戚桑美的臉色卻是柔和得很。
她扯著嘴角勉強一笑,忽地麵色冷峻,“咚”地一拳砸在桌麵上。
戚桑美冷冷地掃了圈圍在會議桌前的股東們,冷聲嗬斥,“你們每個人手上都持有股份,好好的回去安度晚年,等著收每年的的紅利就行。”
“如果非要犯事鬧得我不愉快,那麼我就報警,跟你們一起進局子喝茶。”
她刻意停頓,眉眼裏散著冷光,目光徐徐地掃多老股東們的臉。
那些老股東們被看得心裏發寒,立刻低下頭,極力避開與戚桑美的眼神碰撞。
桑美笑了笑,忍不住繼續說道:“我還年輕,凡是有精神也有體力去扛。”
“但你們能扛多久,那就難說了。”
她說話時,眉眼裏散著光,極令人牙癢頭疼。
可偏生她坐在那裏,就這麼懶散著說兩句話,卻敲響了所有人的警鍾。
戚桑美的身份就擺在那裏,他們罷免不了,目前又抓不住她的錯處,隻能被動挨打。
薛凡被氣得臉都綠了,抬手指著戚桑美,大聲怒吼,“你......”
桑美乍然回頭,黑亮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薛凡的手指。
薛凡方才還有的戾氣與暴露,在戚桑美直視下秒慫,包括那根指著她的手指也默默地蜷曲起來,最後不甘心地頹然放下。
桑美衝薛凡揚了揚眉,“怎麼?”
“你確定真要跟我鬧下去?”
她說話時,眉眼裏滿是挑釁,看得薛凡咬牙切齒。
他畢竟是年紀大了,不太能經得起激,與戚桑美交戰這片刻,已經是消耗了他大半的精氣神。
馬俊悄悄地扯了扯薛凡的衣袖,示意他做出妥協。
薛凡哪裏還忍得住,立刻甩開手,暴躁出聲,“你給我撒開!”
他煩躁地轉過背,抬手在半空揮了揮,嫌棄地嚷嚷起來,“行!你現在是代理總裁,你擁有公司的最高決決定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今天的談判,他們算是輸得徹底。
在世的所有的華宇集團老股東全部在此,全部是見過風遇過雨的,結果全部折在戚桑美的手裏了。
現場的老股東們覺得臊得慌,各個低下頭,臉色難看至極。
桑美衝著薛凡點了點頭,笑著道:“真是感謝你能理解了。”
薛凡咬著牙,鼻孔一張一翕,胸口氣息粗重。
他低著頭,別開臉,然後衝旁邊的韓中興丟了個眼神過去。
韓中興了然,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將這盤棋的收尾做好。
他直接站了出來,大聲說道:“但我們有話要說!”
“噢?”桑美衝韓中興揚了揚眉,笑著道:“韓老但說無妨。”
在薛凡等人殷切的眼神下,韓中興清了清嗓子,沉著臉道:“華宇集團我們也是有股份的,雖然穆韜隻承諾我們持有的股份紅利,但也是會支持我們的家族到三代的。”
桑美點了點頭,倒是難得沒有與薛凡嗆嘴,“沒錯,這件事穆瑾言有提過。”
“所以呢?”她衝韓中興揚了揚眉,臉上的冷光明顯,“你們有準備拿我公公來說事嗎?又想要打親情牌,從我手裏挖好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