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穆瑾言的胸口,臉蛋紅撲撲的,眼裏的光亮著細細碎碎的。
穆瑾言撫著她的背,輕輕緩緩的。
半晌後,他沉著聲音喊了一句,“老婆。”
桑美聳了聳肩,整個人又往穆瑾言的懷裏靠了靠。
她有些累,所以聲音都低低啞啞的,“嗯?”
穆瑾言摟著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他猶豫了片刻,這才沉著聲音,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可曾後悔同我一起回來B市?”
原本的溫存瞬間被凍住,桑美的理智被瞬間拉回。
這個問題,她曾今在遇到無數挫折後不斷在心裏追問過。
桑美抓著穆瑾言的衣服,手禁不住微微地收了幾分力。
她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有過。”
雖說早有預料,但聽桑美如此堅定地說出這兩個字,穆瑾言的心還是頗受震驚的。
他忍著內心的創傷,悶悶地問了一句,“真的嗎?”
桑美隻懶懶地“嗯”了一聲,並未過多的解釋。
穆瑾言的心裏沒有底,越想越覺得慌。
他的手摟著桑美,沉默了片刻後,再次開口問道:“那如果那誰回來,你會不會也後悔嫁給了我?”
那誰?
桑美的肩瞬間僵住,整個人都驚了。
那誰回來?
穆瑾言這是要和她談那個人的事情了嗎?
還是說要告訴她,關於藏在湖心島下保險櫃裏的秘密嗎?
桑美蹙了蹙眉,渾身都寫滿了抗拒。
她微微抬頭,略微抱怨著問道:“你今晚說話,怎麼這麼的奇怪呢?”
想到這裏,桑美還主動衝穆瑾言揚了揚下巴,滿眼挑釁地看著他,“怎麼著?我要是後悔了你還能答應離婚不成?”
房間內的燈光昏暗,桑美的長發如瀑,黑暗裏,那雙明亮的眼睛泛著細細的碎光。
穆瑾言愛極了她的樣子,卻又對她的一番話而感到心如刀割。
他瞪著桑美,氣呼呼地道:“想得美!”
說著,穆瑾言突然伸手,強行抱著桑美,將她用力地扣在自己的胸口。
穆瑾言抱著她,咬著牙,憤憤地說道:“嫁給了我,那就一輩子都是我的人。”
竟然還有後悔要離婚的想法?
這怎麼可以?怎麼能允許?
桑美被穆瑾言摟著,從他手臂的力道就能感受到他心裏的怒意。
她的臉貼在對方的胸口,耳邊全是雷鳴般的心跳聲。
桑美抿了抿唇,藏在穆瑾言的懷裏,極知足地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擁有成熟的外表,精明的經商頭腦,但在愛情方麵,卻是擔驚受怕,患得患失的幼稚鬼。
可是,她好像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穆瑾言了呢!
見桑美遲遲沒有吭聲,穆瑾言的內心更是不安起來。
他一把將桑美翻過去,雙手撐在她的耳側,直直地看著她,“離婚?那想都不要想!”
生怕不夠引起桑美的重視,穆瑾言又忍不住大聲地強調了一句,“絕對絕對不可能!”
桑美仰躺著,整個人都陷在穆瑾言罩下來的陰翳裏。
麵對表情激動的穆瑾言,桑美非但沒覺得害怕,反而是安心了許多。
能被人這樣珍視這樣愛著護著,而這個人,恰恰又是在日漸的奔波折騰裏與自己比肩的,甚至於是自己心裏的人。
桑美存著內心的高興,表情控製得極好,沒有表現出絲毫來。
她衝穆瑾言揚了揚眉,不滿地說道:“既然後悔沒有用,那你幹嘛還問我些莫名其妙的話。”
桑美抬了抬下巴,主動地將穆瑾言心裏的梗給挑了出來,“怎麼著呢?你對季言很好奇?”
這是穆瑾言第一次聽桑美主動提起那個人的名字,雖然言語裏沒聽出什麼感情,但他心裏莫名地就是一酸。
原本的戾氣與蠻狠,在瞬間蕩然無存。
穆瑾言蹙了蹙眉,順勢躺在了桑美的旁邊。
他有些低落,有氣無力地小聲嘀咕, “畢竟他曾在那幾年青春歲月裏陪過你,那是我奢望卻無法擁有的奢求。”
“吃醋在所難免。”
原本是屬於他們的二人時光,穆瑾言恨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那個人。
擾亂了他們的相處,還給自己心裏添了堵。
真的是,自作自受。
穆瑾言蹙了蹙眉,由不住地想起當初在C市時,不二曾在季言的墓碑前翻出來的那幾摞便簽紙。
那幾摞便簽紙,全是用塑膠密封好的,可以保存好多年不壞的那種。
那些花花綠綠的便簽紙上,長長短短的句子,是桑美給季言寫作的每日情書。
五年的堅持,一筆一劃,灌注了她之於季言的所有思念和情感。
可他們結婚後這麼長的時間,桑美卻沒有給他寫過一句話。
相比較起那個“死人”,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