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像是被電擊了似的，整個人愣在那裏。
她瞪大著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穆星辰還陷入那份低落的情緒裏，摟著桑美，哭得嗓音嘶啞，“小姨，我夢到外婆死了。”
小姑娘被夢境嚇住，特別的慌亂。
她完全沒在意桑美的反應，隻是摟著對方，嘴裏一個勁地嘮叨：“我喊不醒她！”
“怎麼都喊不醒！”
“嗚嗚嗚......”
穆星辰嚇得直哭，滾燙的淚水落下來，落在桑美的頸窩處。
桑美的神魂恍惚，感覺頸窩處熱熱的、黏黏的，但她還處於穆星辰帶來的震驚裏，遲遲沒能緩過神。
見她沒回應自己，穆星辰立刻急了。
她環著桑美的脖子搖了搖，哭著追問：“小姨，外婆是不是死了？她是不是死了？”
桑美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摟著小姑娘安慰，“乖！”
她順手將床頭的燈打開。
床頭的燈光昏暗，隻隱隱地照出些橘黃色的光。
桑美低頭，這才發現穆星辰已哭成了淚人。
此刻她的內心也是百般滋味交彙，難以形容。
桑美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情緒，輕輕地擦掉穆星辰臉上的淚。
她耐心十足，表情更是溫柔，“隻是做夢而已，不是真的。”
真的隻是而已嗎？
桑美也不太確定，可如果真假擺在麵前，到底自己更趨向與哪一個呢？
她蹙了蹙眉，為那一刻的猶豫而懊惱。
聽到桑美的話，穆星辰不過是略感安慰。
她哭喪著臉，小腦袋可憐兮兮地直往桑美的懷裏鑽。
穆星辰狠狠地抽泣著，鼻音厚重地重複，“可是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小姑娘整個人掛在桑美身上，雙手死死地將她摟住，就是不肯撒手。
桑美被箍著有些喘不過氣，反手摟著穆星辰，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別怕！”
她來回地晃了晃小姑娘，小聲安慰，“我在呢！”
“別怕！小姨在，一直在的！”
聽到這話，穆星辰哭得更凶了，“嗚嗚嗚......”
孩子的哭聲就在耳邊，但桑美察覺到穆星辰的隱忍，她已經盡量地控製著音調，不驚動其他的人。
這樣懂事的孩子，桑美著實心疼。
她輕輕地拍著穆星辰的背，溫柔地說道：“相信我，她不會死的。”
穆星辰貼在她的頸窩處，蹭了蹭臉上的淚，打著哭嗝，“真......真的嗎？”
“嗯。”桑美撫著她的背，特別的肯定，“當然是真的。”
其實她也不確定，這句話是說給穆星辰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穆星辰害怕失去，在得到桑美的肯定回答後，環著摟著她的脖子，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
桑美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哄著小姑娘。
穆星辰哭哭啼啼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然後就是幾聲淺淺的哭嗝。
許久後，在桑美的輕聲安撫裏，小姑娘她哭著哭著就睡了過去。
桑美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在穆星辰的身上。
她偏頭看了眼懷裏的孩子，小姑娘癟著嘴，眉頭蹙著，真真是一副難受的表情。
桑美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企圖用這樣親密的方式傳遞著自己的陪伴。
她頓了頓，突然想起在貝沙灣時，老人們說過：夢死得生。
所以，那個女人是死了，還是挺過來了呢？
想到這裏，桑美忍不住瞄了眼擱在旁邊的手機。
穆星辰枕著她的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舒服，這時動了動腦袋，換了偏頭的方向。
她忍了忍，終究是沒有去拿手機。
那個女人，和她沒有關係，所以是生是死，全然無關。
桑美靠坐在床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自己。
在這樣的自我催眠裏，時間便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正當桑美昏昏欲睡時，門外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聽到聲音，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驚醒。
桑美聽到門鎖擰動的聲音，然後門便“吱”地響了一聲。
她的心頓時漏跳一拍，可當看清楚門口的人時，她這才長籲了口氣。
桑美盯著門口輕手輕腳的人，冷聲問道：“昨晚你去哪了？”
原本小心翼翼的穆瑾言聽到聲音，立刻站住腳。
他猛地抬頭，這才發現桑美竟然已經坐了起來。
當初為了起夜時不影響桑美休息，所以穆瑾言特意將床頭燈換成了那種橙色的，光線暗的。
所以他剛才開門時，並沒有留意到房間裏開著的燈。
穆瑾言有些緊張，打量了眼自己，確認沒有露出什麼破綻，這才輕輕地將房門帶上，“怎麼醒這麼早？”
他將外套脫下來，一邊往裏麵走。
穆瑾言將外套擱在沙發上，主動地解釋起來，“我安排了幾個人晚上來開會，所以在下麵待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