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升係繩索,陳仇坐在地上,依靠著牆角閉目養神。
陳仇本就受了傷,又經曆了一番折騰,這會兒全身漲疼,仿佛被人硬生生塞進了一根冰柱,徹骨的寒伴隨著錐心的痛,他不禁縮了下身子,眉頭深蹙。每一次的呼吸時胸口的起伏,都是一種折磨。
一雙冰涼的手,拂過陳仇的斷眉,過分的輕柔與小心翼翼,仿佛是在觸摸一件稀釋珍寶。
陳仇的頭動了一下,緩緩的睜開眼睛,狀似無意,握住了那隻冰涼的手,鬆開時微微用力握了一下,看著那雙修長的手指,聲音沙啞:“還沒有完全消掉,你疼不疼?”他問,目光揉的像是要掐出水來。賀雲升的臉倒影在他的眼眸中,不隻是浮於表麵的掠影,而是深埋底處直擊心靈。
他疼得快死了,可是腦子裏卻隻惦記著賀雲升。
賀雲升的手背上,黑色的紋路在緩緩褪去。他搖了搖頭,伸出胳膊將陳仇扶起來。
從另一頭過來的其餘人上前各種關心,廢話說了一大推。陳仇敷衍的點了頭,自顧不暇,懶於應付。
鄭瑩穿過人群走進陳仇,從上到下將陳仇來回打量了幾番。目光尖銳的似乎要將陳仇扒/光了看透了。
陳仇皺眉,好在是看的自己。這種眼神,放在賀雲升,讓她試試。
鄭瑩上前一步,剛一抬手,還沒碰到陳仇的胳膊,陳仇的胳膊一閃。鄭瑩伸出的手撲了空,有點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鄭瑩嗔了陳仇一眼,口氣帶著一種不識抬舉的意味:“我是護士,你別緊張,我就是給你看一下。”她說完手往前勾了一下,卻沒想又被陳仇躲了過去。
陳仇往賀雲升身上靠了靠,一哂,慵懶性感的聲音,低聲道:“不近女色。”
鄭瑩:“······”氣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凶巴巴道:“你有病啊!”
陳仇歪頭,皺眉,沒好氣的說:“你治不了~”他故意拉長了語調,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揚了下嘴角。
那笑容痞氣,即使很好看。但鄭瑩還是深深覺得受到了侮辱:“你······”她氣的轉身回到了人群中。
賀雲升小聲在陳仇耳邊問:“你怎麼老欺負她?”
陳仇餘光撇了的賀雲升一眼,不滿:“她剛才是不是抱你了?”
雖然陳仇對於賀雲升身邊出現的無論男女多少都有點戒備,但是卻沒到針鋒相對的地步。他之所以這麼對鄭瑩,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受傷。
尤其是賀雲升!
太討厭那種哼哼唧唧的關懷,還不如無人關注的來得自在。
賀雲升一怔,猛然想起來,他被陳仇推進城堡大門時,想要往外衝。是鄭瑩拚命的抱住了他的腰,不讓他出去。
賀雲升哭笑不得的看著陳仇:“別鬧了。”說完耳朵瞬間紅了。
陳仇覺得好玩,抬手在賀雲升的耳垂上彈了一下。
賀雲升緊閉上眼,無奈又羞澀的深深的咽下一口氣。
林饒拍了拍四周的牆壁,牆體堅固。發現並沒有玄關暗格之類的東西。撓了撓頭,走到陳仇身邊:“仇哥,前麵沒有路。”
他們過了旋轉長廊,進口已經被鎖死,四周都是堅固的牆壁,此時被困長方形的長廊中,像是被困進了一個長方形偌大棺槨。
陳仇“嗯”了一聲,用下巴點了一下落地鍾:“拆了。”
林饒眼睛瞪得極大:“什麼?”
落地鍾差不多有一人高,卻窄的隻有半人寬。上麵的時針和分針已經被陳仇掰斷,報時鳥也成了零件。
林饒還在猶豫,程瀟二話不說,上手就拆。
陳仇目光隱晦的看了林饒一眼,並沒有說話。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賀雲升的身上。
程瀟拆了落地鍾的門,掰斷了下麵的大鍾擺,正要用腳踹破最後那層隔板時,陳仇喊了一聲:“等等!”
程瀟伸出去的一腳,一個急停,身子重心不穩,一頭撞在了座鍾上。撞擊的聲音之大,聽到的人都不經意的“嘶”了一聲,都替程瀟覺得疼。
程瀟隻是站直了身子,回頭:“誒”了一聲。
陳仇無奈忍笑的看著程瀟,真是夠虎的!
“知道後麵有什麼嗎?就敢用腳踹,萬一是黑霧呢?”那所有人就會被悶死在這黑霧裏,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程瀟揉著額頭“哦”了一聲。
陳仇不動,他就不動了。
林饒不知道陳仇為什麼要拆落地鍾,想了半天也沒想通,幾次張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