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組隊員一個個的從賀雲升身邊走過,賀雲升麵無表情,隻是落在身下的手緊握成拳,用盡了身上的力氣,微微的顫抖著。
鄭瑩在賀雲升身邊停留了一下,本想說點寬慰的話,又覺得自己沒什麼資格,最終什麼都沒說。
賀雲升一眼就認出了她身上披著的是陳仇的衣服,曾經他也如此的受到過陳仇的保護。可現在的一切都變了,陳仇寧願讓他毫無防護的進村,也會先把口罩和手套遞給林饒。他的目光,再也不會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宋謙帶著人走到賀雲升身邊,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他都有些心疼賀雲升了:“賀老師,我會跟你一起的。”他笑了笑,身手去拉賀雲升的袖子。
賀雲升甩了下手:“別跟著我。”他說完轉身跟在了陳仇組的最末端。
齊藤給他們引路,陳仇一路無話。
一路兩隊人員都走的異常的沉悶,似乎被一種陰影籠罩著,心情不由得都變得沉重。一種悲傷從心底洶湧而出,越走越沉重。
連宋謙這種皮笑肉不笑的人,嘴角都抿成了一條直線。
齊藤指著不遠處的一棟三層的小樓說道:“這幾天您們就住在那棟樓裏,需要什麼就告訴我,我會盡所能的給您們準備。”
陳仇看向齊藤手指的的方向,那一棟單獨的小樓,雖然隻有三層,但確是村中規格最高的地方。紅色的磚牆,屋頂被白雪覆蓋,屋簷上結了厚厚的冰淩。院前被清掃過,白雪被掃在兩側,露出一條水泥道路。
說話間,一個村名推著一輛板車從他們身邊走過。
板車上用茅草遮蓋,顛簸中從一側漏出了一隻手。從骨節上看,那是一隻女人的手,手上如同“開車人”形容的病症一樣,長著許多黑色的斑點。
陳仇不顧齊藤的阻攔,走到推車人的身邊:“我是來幫助你們的醫生,可以讓我看看嗎。”
推車人看著陳仇的眼珠子瞪得極大,大冬天穿著單衣,連防護都沒有。他像是看怪物一樣看陳仇,又看了齊衡一眼。回頭的瞬間,陳仇已經掀開了草簾。
車上是一男一女兩具屍體,屍體已經被凍得僵硬,露出來的皮膚上分布著大小不一的黑斑,他們的眼睛睜著,眼珠子凸起,能看出來死前的驚恐。眼角和鼻孔都有血痕,很淡,是被人整理過的痕跡。女人的脖頸處有凸起的腫塊,十分明顯。
鄭瑩急忙走上前,將陳仇往後拉了拉。陳仇的動作很快,胳膊動了一下,巧妙的躲過。
鄭瑩隻好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帶著口罩她還是用胳膊擋住口鼻,站在陳仇身邊仔細的看了看兩具屍體。
鄭瑩早兩次的遊戲中,膽子大了不少。陳仇動手檢查男子,鄭瑩也沒有猶豫,檢查了一下女子。
檢查完畢兩人對視了一眼。
陳仇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回去再說。”
鄭瑩點頭,陳仇和推車人道了聲謝,在地上抓了把雪搓了搓手。
剛走回隊伍裏,所有人像是躲瘟神一樣瞬速向兩邊散開。
連帶路的齊藤都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臉色鐵青的繼續帶路,在也不說一句話。
走進小樓,齊藤敲了敲門,過了一會門才從裏麵被打開。一個穿著樸素的老者打開門,他的動作很慢,大概知道他們要來,顯得很冷靜。慢頓頓的讓開一條道,聲音沙啞:“請進!”
屋子裏相對暖和許多,凍得渾身發抖的一群人終於舒坦了一些。一樓大廳擺了幾張方桌,有一個開放式的廚房,簡單的一些家具,和平常的村子裏自建房差不多。
剛給他們開門的人叫做老許,老許告訴他們,他是負責這裏打掃管理的。三樓住的是這屋子的女主人,也是曾經村長的妻子。老村長離世後,他的村長夫人便不再出門,整日裏以淚洗麵,提起前村長夫人老許默默的歎了好幾氣。
二樓有六間空房,他們自己選擇住哪間,平日裏不要去打擾村長夫人。
陳仇問道:“剛才送我們來的人,說讓我們有事問村長?你剛說村長已經離世了?”
老許的臉色忽然一沉:“你說的是我們的新村長吧,得了空你們自己去找他吧。還有,晚上你們盡量不要在外麵亂走。”說完老許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好脾氣,轉頭上了樓。
他們上了二樓,六間房是對立的,東西兩邊各有三間,走廊昏暗,頭頂的燈光微弱讓人莫名覺得壓抑。
宋謙的人立刻選了四間位置最靠樓梯的地方鑽了進去。他們隊中有一對情侶,除賀雲升外,其他三人一人選了一間。
沈闊不滿道:“憑什麼他們就站了四間房。”
存在感極低的程瀟也一臉憤憤然。
陳仇推開房間,發現房間中隻有兩張床,他回頭看了鄭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