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閨閣貴女,除了父兄,便隻能畫丈夫,那時他應當是和顧青梔有婚約在身。
他沒有想過顧青梔會畫他的畫像……
“齊大夫似乎很意外。”沈羲和捕捉到謝韞懷眼底一閃而逝的驚詫。
“信王妃是我此生見過,最冷靜,最沉著,最清醒的女子,她有一雙不看凡俗的眼。”謝韞懷言罷,將杯中已經涼了的茶水仰頭一飲而盡。
“不看凡俗的眼?”沈羲和第一次聽著有人用這麼特別的話來形容曾經的她。
“逝者已逝。”謝韞懷卻沒有向沈羲和解釋,而是以對死者的尊重來避開這個話題。
沈羲和沒有追問,而是忽而問道:“齊大夫對信王妃形容獨特至極,不知齊大夫覺得我又是怎樣一個女子?”
不看凡俗的眼,細細品味,對顧青梔倒是點評極其到位。
沈羲和想知道,如此一針見血的謝韞懷,可有覺得她不一樣。
謝韞懷抬眼,坦蕩對上沈羲和的目光,知曉她並沒有什麼男女綺思,也非是要撩撥他,而是真真切切在和他認真閑聊,便也直言:“郡主,是我此生所見,最深謀遠慮、深不可測也深藏不露的女子。”
他在馬家莊見過沈羲和,亦知沈羲和救了蕭長贏,更知蕭長贏因何被追殺,他去馬家村也不是偶然回去,同樣是衝著蕭長贏而去。
蕭長贏至今沒有回京都複命,說明他被一路追殺到馬家莊護得好好的東西不見了。
而前些時候,他發現蕭長贏追著沈羲和來了洛陽,東西落到何人手中不言而喻。
今日沈羲和被追殺,她竟然早有準備,甚至仿佛誰下的手都了然於心。
他深信便是沒有繡衣使橫插一腳,她也會全身而退,說不定還會將這件事鬧得更大,大到龍椅上的那位都得向她低頭服軟才能揭過。
他十分好奇,西北那樣尚武的剛陽之地,是如何養出了她如此之深的城府,處變不驚的泰然,運籌帷幄的睿智?
“女子?”沈羲和咀嚼這兩個字,“看來還有男子。”
謝韞懷放下一直捏在手裏的茶杯,站起身:“郡主入了京都,自會遇上。”
這是婉轉承認,確實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言罷,謝韞懷對沈羲和微微作揖後離開。
沈羲和也沒有深究這個問題,她一直坐在雅間,直到墨玉趕回來,身上有些輕傷,確定她沒有什麼大礙才歇下。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就有個身穿葛衣的老仆帶回了她的畫卷,留下了一個地址,約她今日午後相見。
地址就在城中,沈羲和讓珍珠拿出仙人絛,每次嗅到它的氣息,她都覺得心曠神怡,就連時不時蠢蠢欲動的肺部也會乖覺下去。
這東西書籍上記載實在是太少,她根本無從下手,現下尚未枯萎,也不知能保存多久。
最終,沈羲和還是決定帶著仙人絛去見白頭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