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女子看到那樣的脈案,隻怕都會絕了嫁這個人之心。
他還是請示一下為好,他承擔不起害殿下丟了寶貝的罪過。
蕭華雍收斂了神色,沉默了許久才無奈地開口:“就按照太醫署那份給她。”
天圓眼皮子一跳,心又活絡了,難道他的主子還能搶救一下?
不過他那點期望瞬間就灰飛煙滅:“她不懂醫理,身邊懂醫的婢女還在洛陽,拿到我的脈案定不會尋不信任之人詢問,明日恰好謝韞懷要去給她複診,你去給謝韞懷打聲招呼,他知曉該如何說。”
天圓:……
是他太天真了,真的!
“諾。”天圓垂頭喪氣退下。
當天夜裏,沈羲和就拿到了蕭華雍的脈案。
她因為精於調香之故,識得一些藥材和藥性,但是脈案卻一竅不通,隨意翻了兩眼,就放在一旁,如蕭華雍所料,次日她再一次熬過脫骨丹的藥性之後,便將脈案拿給了謝韞懷。
“齊大夫,你幫我看看,這份脈案,患者如何?”
謝韞懷看了之後,目光複雜,他垂著眼簾,沈羲和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
“尋常體弱罷了。”
“隻是體弱?”沈羲和覺得不像啊,她也是體弱,疾行會喘不上氣兒,但也沒有到蕭華雍那地步。
“此人與郡主不同,郡主是先天體弱,他是後天形成。”謝韞懷道。
“他壽數如何?”沈羲和問。
“不知這是郡主何人?”謝韞懷不答反問。
“一個……我斟酌是否托付終身之人。”沈羲和很坦誠。
謝韞懷曾是國公府世子,對蕭華雍的了解肯定比她多,她索性婉轉點名這是誰的脈案。
謝韞懷抬首,深深凝視著沈羲和:“單從這份脈象來看,體弱無疑,至於是否有礙壽數,無法確定。”
沈羲和點了點頭。
看著她因為熬脫骨丹的痛苦而蒼白的小臉,謝韞懷多說了一句:“郡主,日後莫要這般坦誠,在京都長大之人,都有無數張麵孔,他們見人說人話,見鬼言鬼語。區別隻在於,有些人淺顯易懂,有些人深不可測。”
聽完謝韞懷的意有所指,沈羲和微微一笑:“包括你麼?”
“是,包括我。”
沈羲和靜靜地看著他,謝韞懷眸光沉斂回視。
她的眼睛似有一層寒霧覆蓋看不真切,他的雙瞳過於深邃望不到盡頭。
“齊大夫。”好一會兒沈羲和才忽而一笑,“我與顧阿姊頗有交情,她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你當年為何要退親,若是你不退親,她便不用嫁入皇家。”
謝韞懷細密的長睫微微一顫,他又垂下眼簾,久久不語。
就在沈羲和以為他不會作答之時,他道:“郡主,我之所以學醫,是因我阿娘死於郎中誤開的藥方,這藥無毒,隻是不對症,她就這般喝了三年不對症的藥才不治身亡,而這一切是謝國公授意。”
沈羲和眼底掠過一絲驚愕。
謝韞懷自嘲一笑:“我身負仇恨,如何能擔得起為人夫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