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有沈家的人,也有蕭華雍交給沈羲和的人。
自大婚以來,她一直與世無爭,無論宮中對宮權揣測多麼熱火朝天,她都充耳不聞,是因為蕭華雍和阿爹為了能夠讓她回去參加阿兄的大婚可謂煞費苦心,她不想這件事情,因為旁的事情而出了差池,故而從未下過手。
今朝略微動一動,隻是讓人知曉,她並非人人可欺,也並非宮中無人,才處處忍讓。
榮貴妃知道芍藥一進內侍省就畏罪自盡了,氣得暈厥了過去。
這說明,不僅她的宮裏有沈羲和的人,內侍省也有沈羲和的人。
沈羲和這是故意,故意殺雞儆猴,她是要告訴榮貴妃,她想動誰就能動誰。
死無對證,雷厲風行,哪怕人人都看得出這裏麵有貓膩,但那又如何?
關於沈羲和那些流言蜚語,作為掌宮權的榮貴妃也是極其明顯的放縱態度,深查下去,芙蕖殿未必清白,而且也不算是大事。
作為東宮太子妃,沈羲和被傳了滿宮的風言風語,她本就該尋芙蕖殿要個說法,她隻是處置了一個宮婢,也算是息事寧人。
這一場東宮和芙蕖殿的小較量,明顯是沈羲和略勝一籌。
隔日,沈羲和去求見祐寧帝,伴在祐寧帝身側的正是淑妃。
“陛下,兒近來噩夢連連,總是夢到阿爹聲音淒苦,在伸手不見五指之地喚著兒,兒欲往涼州,親自尋阿爹下落。”沈羲和請求道,“還望陛下恩準。”
祐寧帝擱下禦筆,站直身子看向沈羲和,沈羲和由蕭華雍畫了個妝,看起來格外憔悴與精神不濟:“你與七郎才成婚不到一月,身為東宮太子妃,豈能輕易離宮離京?朕已經派了三路人搜尋西北王,你與七郎安心留在宮中,等候消息便是。”
“陛下,河西、隴右、朔方三位節度使,勞動地方軍士上萬,涼州之地更是於吐蕃與突厥夾縫之中,久有兵動,恐影響三國邦交。”沈羲和行了個大禮,“請陛下允兒親往涼州,兒既頻頻入夢,想來是父女連心,早些尋到阿爹,也好安撫各地。”
祐寧帝沉默地看著沈羲和不語。
沈羲和端端正正保持著行禮之姿。
兩者僵持了片刻,祐寧帝才道:“且容朕思慮一番。”
盡管沒有得到準確回複,但沈羲和也沒有咄咄逼人,她無聲失禮:“望陛下成全,兒告退。”
祐寧帝點了點頭,目送著沈羲和離去。
“陛下何不成全太子妃?”沈羲和剛走,淑妃便笑道。
祐寧帝側首看著淑妃:“你倒是不記仇。”
“妾不記仇?”淑妃低低笑出聲,她眸光流轉,毫不掩飾的暗芒劃過,“不,陛下。妾最是小心眼,當日被吊在荒郊野外,瀕臨死亡,寒風如刀,刀刀刺骨,宛如淩遲。這份恩情,妾至死難忘。”
她把自己小肚雞腸,目露凶光的一麵完全表露出來,這是祐寧帝從未接觸過的,在他的麵前,無論是以往,還是現在,無論是他的女人,還是旁人,人人都將最美好的一麵展露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