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嶽山被宣布不治身亡,蕭長風也在這裏,帶了醫官確定了沈嶽山已經亡故,就更不能離去,他隻能代表著他自己盡一份力,沈羲和正在正堂門口,不言不語,失神地看著某一處。
沈雲安陪著下人在給沈嶽山沐浴換上幹淨的壽衣……
蕭長風是第一個看到大步而來的蕭華雍,他立時上前抱拳躬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他這一行禮,呼啦啦所有人都跟著跪下行禮。
蕭華雍對這些視而不見,他腳步匆忙奔向沈羲和:“呦呦……”
沈羲和緩緩地轉過身,看著他,看著看著就滾出眼淚。
這不是再演戲,而是方才站在這裏,她想到父親已經快到暮年,這一天遲早會到,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若真的有這一天,她該是多麼難以接受。
有些事情,尋常時候不會多想,可觸及到之後便會忍不住多想,想多了便會讓自己陷入進去。
蕭華雍伸出雙臂,沈羲和順勢就靠在他的懷裏,埋頭在他的肩膀,兩滴熱淚滲透了衣裳,灼痛了蕭華雍的雙肩:“還有我,還有我……”
他不知沈羲和為何這樣傷心,這份傷心不似作偽,故而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能低聲說著他在。
沈羲和也沒有開口說什麼,不過她很快就緩住了情緒,其實方才她雖然想得長遠,心裏也因為想到這些而難受,卻並沒有想要痛哭的衝動。
恰好這個時候蕭華雍出現,他的一聲低喚,讓她一瞬間軟弱到了極致,竟然情不自禁落了淚。
蕭華雍雙手圈住沈羲和,一手握著她的胳膊,緊緊抱著她,夫妻兩這副模樣,倒是讓人看著也覺著不忍。
“殿下……”天圓看著還跪在地上,和躬著身行禮的蕭長風,不得不低聲提醒一聲。
蕭華雍這才看過來,淡聲道:“免禮。”
說完,便不欲理會他們,扶著沈羲和入了內堂,尋到一個位置坐下,讓沈羲和靠在他的肩膀上,半個時辰之後,棺槨被抬到了正堂,沈雲安已經披麻戴孝。
沈羲和起身,在珍珠的服侍下也披上了麻衣,沈嶽山麵無人色躺在棺槨裏,諸位將軍一一上前道別,最後才蓋上棺槨,此時卻不用封棺,接下來是守靈。
“王爺與我們親如手足,這七日理應有我們一起陪同世子與太子妃為王爺守。”耿良成先開口。
幾位將軍都無異議,沈雲安道:“不妥,軍中不能無人看守,西北不能無人做主。阿爹辭世,各方必然蠢蠢欲動,尤以突厥為最,更應當嚴加守衛。軍中郎將多有稚嫩,他們仍需主心骨。諸位叔伯心意,侄兒帶阿爹領了,阿爹定不希望因他之故而致使西北散亂,被人趁虛而入……”
沈雲安聲音沙啞,他好似一瞬間成長了起來,他跪著卻背脊挺直,眸光堅定,條理清晰:“我與妹妹守靈便是,西北這幾日,還得偏勞幾位叔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