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袖子放在鼻尖輕嗅,淡淡的豬油味道。
蘇雲熙皺起眉頭,怪不得含梅會如此嚴重?居然用茶盞裝了滾燙的豬油!想必是早就計劃好了的吧,否則一切怎麼會配合的那麼天衣無縫?連衣服都記得幫含梅換掉?若不是她的衣服顏色較深,使得含梅擋住自己時濺上的這一點油漬不甚明顯,恐怕連她的衣服也會被換掉吧?
說什麼解釋前日的誤會,原來是為了保證今天所設計的陷阱順利的實施!
原本這盞特別的“熱茶”是預備了來招呼她的啊,卻讓含梅這個傻丫頭頂了個兒了,隻覺得鼻子發酸。望著含梅仍舊昏睡不醒,蘇雲熙撫上含梅的秀發,喃喃自語著:“傻丫頭啊。”
“主子,隻要您沒有傷著就已經是萬幸了,奴婢這給您拿來衣服重新換了吧?”看著蘇雲熙望著含梅垂淚,蘊蘭心中一酸,打起精神問道。
聽到蘊蘭說話,抱荷已經伶俐的取了衣服遞過來。
拿著蘇雲熙換下來的衣服,蘊蘭仔細的檢查一遍過後,抬頭道:“主子,油漬就是袖子上有一塊,但是隨身的錦帕不見了。那塊可是上好的蘇繡錦帕啊,準是那幫奴才們趁亂給刮了去,真是太過分了!”見含梅已經昏迷不醒,蘇雲熙衣物中又少了東西,蘊蘭滿心的憤憤不平。
“不過是塊帕子,不見就不見了吧。”蘇雲熙靜靜的望著含梅,無心那些身外之物。
——
“還不快點收拾!”把個鍾萃宮搞的滿室的淩亂,卻還是讓她躲過去了!滿心的火氣無處發泄,曲飛嫣一掌重重拍上小桌,高聲呼喝著鍾萃宮中的宮女。
“娘娘不要生氣啊,這次是她命大,下次一定不會了。”劉月英望著盛怒中的曲飛嫣,退後一步,滿臉的諂媚。
“還想有下次?你以為她是笨蛋嗎?”曲飛嫣冷眼望向劉月英。她千算萬算,自以為是個天衣無縫的計策,卻還是漏算了蘇雲熙身邊居然有這麼一個大膽忠心的丫頭。
“娘娘息怒。”劉月英抿了嘴唇,不敢大聲。
“本宮累了,都下去吧。”曲飛嫣垂下眼簾,起身朝內室走去。
“恭送娘娘。”對著曲飛嫣的背影,劉月英聲音中無比恭敬,眼中卻有一絲精光飛快的閃過。
都是這個劉月英!說什麼前日裏殿上蘇雲熙在龍宣浩麵前得了上風,定會在今後不把皇後放在眼裏,必要挫其銳氣;說什麼絕對不能讓一個小小的才人爬到她的頭上;說什麼計劃萬無一失——
她居然還都相信了?先是默許劉月英的計劃,然後授意玉珠將滾燙的豬油用茶盞盛來,看著劉月英佯作燙傷將茶盞拋向蘇雲熙——
曲飛嫣半掩著麵孔斜靠在貴妃榻上。想起昏迷的含梅,想起太醫上藥時欲言又止,略顯沉重的表情,想起含梅背上那片紅泡,如果當時茶盞是按原計劃砸上蘇雲熙的話,恐怕那一張臉蛋就全毀了吧?
其實她隻不過是個小小的才人而已,如今的寵愛也隻不過是皇上的一時新鮮而已,未必見得她就一定會變成第二個王德妃啊。
其實自己隻是討厭蘇雲熙而已,恨她頂著一張清秀無匹的臉蛋在皇上麵前裝傻扮癡,也恨皇上居然偏偏就吃這一套!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至今仍是一無所出,如果不是因為皇上已經月餘沒有到過鍾萃宮,卻接連兩晚寵幸於她的話,那自己也不會胡思亂想,也不會聽信劉月英的什麼計劃。所以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根本不能怪自己!隻能說蘇雲熙的命不好,為什麼她非要在自己最失意的時候偏偏得意!
“娘娘,把這安神散趁熱喝了吧。”正在曲飛嫣思慮間,景兒端了托盤走進來:“連續幾天您都沒有怎麼睡好呢。”
“景兒!”曲飛嫣喚住景兒,頓了頓才道:“今次聽了劉昭容的話,不知道對是不對?”
“無論對或不對,總歸是幫娘娘出了口惡氣。”景兒來到曲飛嫣身旁,將湯藥放在榻前的小桌上,輕輕揉捏著曲飛嫣的肩膀,口中卻是滿滿的惡毒,道:“娘娘不是最討厭蘇才人平日裏裝就的低眉順眼,骨子裏卻又一副狐媚的樣子嗎?毀了那張臉的話,皇上就不會再喜愛她了吧?”
“你也這麼說?”曲飛嫣茫然的抬起頭來,看到景兒滿眼的堅定,曲飛嫣腦海中浮現出蘇雲熙那張年輕、充滿活力又總是掛著淡淡甜美笑容的臉,握緊了拳頭狠狠道:“對,就是應該毀掉那張臉!”
“恩。”景兒重重點了點頭。
“景兒,”曲飛嫣略一沉吟,繼續道:“稍後拿上一些禮物和藥品到永壽宮去一趟吧。”雖然隻是個丫頭,可畢竟是在鍾萃宮中出的事,如果一點表示都沒有的話怎麼不叫人質疑她身為皇後娘娘應有的肚量?曲飛嫣將湯藥端在手中,輕輕說道。
“是,景兒明白。”景兒恭了恭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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