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蕭鉞恍惚才行了半刻,一個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是柳兒。
她跪在地上,眼神戚戚地看向他:“王爺,剛剛有個叫香月的女子將奴婢從柴房裏放了出來,還給了奴婢這些東西,她說讓奴婢離開王府、她還說……我家王妃就要死了……”
顫抖著手,攥緊手中的包袱:“王爺,奴婢不走!奴婢隻想知道,我家王妃到底怎麼了?王爺!求您告訴奴婢,我家王妃她究竟怎麼了?!”
蕭鉞的心又被狠狠扯開了一道口子。
沈宴,當真是為所有人都想好了退路,卻唯獨,封死了她自己。
伸手接過包袱打開。
幾釘碎銀子、幾張銀票,還有,一封簡短的書信。
“柳兒,此生恐無緣再為你尋一門良婿,寥寥銀錢贈予。
望你,餘生安穩,喜樂順遂。
宴,書於,霜月十三。”
霜月十三啊……他與溫良的大婚之日。
原來從那麼早,她就已經做好了坦然赴死的準備。
雙眼,似乎有些酸澀。
麵對小丫頭最直白的叩問……王爺!求您告訴奴婢,我家王妃她究竟怎麼了?!怎麼了……是啊……她究竟怎麼了?蕭鉞深吸了口氣,神情肅定:“她很好,本王不會讓她有事。”
柳兒聽著,含淚又將頭磕下:“王爺,奴婢鬥膽,求王爺日後對我家王妃好一些……奴婢知道,王爺不喜歡王妃,是覺得她搶了溫側妃的位子,擋了您與溫側妃的姻緣。
可王爺,王妃她當真不是有意的!她根本不知您與溫側妃的情誼,否則當年,又怎會常常與溫側妃談起您?!”
她說著,掏出一個荷包:“王爺您看,這是我家王妃以前親手為您繡的。
很醜,是不是?卻是她第一次做出的針線。”
看到荷包,蕭鉞的瞳孔猛地一縮。
一把搶過,反複查看:“你說、這是沈宴的?!”
柳兒一愣,旋即:“是,王爺。
奴婢還記得那是一年狩獵,王妃再回來,手中就多了這個荷包,她還總是問奴婢是不是真的很醜……”
捏著荷包,蕭鉞的手,在顫抖。
眼眸內,一片慌亂。
柳兒卻還在說:“當年,溫側妃是真的沒有與王妃提起過您,若是知道溫側妃與王爺的情誼,無論如何,王妃也不會那樣做的……”
她在說什麼,蕭鉞已經聽不進去。
抓著荷包的手,越發抖的厲害。
突然!一把捏住柳兒的肩頭:“本王問你,慶元十二年狩獵,沈宴她有沒有去?”
“自是去了。”
柳兒不明所以。
“那……溫側妃呢?”
蕭鉞又問。
柳兒的神色中閃過幾分疑惑:“那時,溫家不過是個落魄的小戶,哪裏能被邀去參加皇室狩獵。
若不是當時老太爺為太後治好了風疾,我們沈家,也是不夠資格被邀請去的。”
蕭鉞麵色越發慘白,嘴唇顫抖。
所以……這麼多年,他其實一直都認錯了人?所以……是他親手將那個幼時曾在狼群中救過他的小女孩、推到了絕路?蕭鉞!這些年,你到底在做什麼?!蕭鉞!這些年,你果真眼瞎心盲、竟然連誰救了自己都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