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時候,就經常看到一些文藝青年或者偽文藝青年,感歎一個人時候的孤單。
當時甚至還覺得有些共鳴,但是現在想來,在那種世界,車水馬龍,大街上到處都是友善的人們,大家都遵紀守法,大多數的人都心存善念,道德深藏在每個人的心中,製約著善良和不善良的人,到處都有讓人心生安全感的警察,醫生,律師,法官,整個世界都被秩序包圍著,身旁全都是身著五彩顏色衣服的男男女女,大家偶爾小聚,有些隻是擦肩而過的路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善意的笑容,在人群中找尋著自己熟悉的臉,然後驚喜揮手大喊:“我在這。”所謂的孤單,不過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娛樂方式而進行的一種吐槽式的感歎。
我已經理解了醒來的時候代午哭泣成那個樣子的原因。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精神頭越發的好,傷口也已經恢複的差不多,每天裹著毯子歪在副駕駛上麵盯著外麵仍舊一望無際的荒野,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是我帶著始終昏迷不醒,不知死活的代午走在這樣的路上,那麼心裏會是怎麼樣的煎熬?
?語言太過貧瘠,說不出那種蒼涼無助的感覺。?陪伴我們倆的始終都隻有引擎聲。
後背箱裏有幾桶之前在我昏迷時候代午裝的汽油,這幾天好歹我們不需要為汽油發愁,後座上塞滿了吃的東西,有一部分都過期了,但我們沒得選擇,隻能吃下去,所以車上備了許多的胃藥,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已經沒人再生產新鮮的東西,曾經的世界在以更快的速度離我們遠去,以後的生活該怎麼辦,沒人知道。
每到一個拐彎的地方,代午都得停下車子,爬到車頂上往遠處看上半天,防止遭遇到路麵被廢棄汽車堵住,或者萬一和前方大批行屍隊伍撞上的情況。
?但好在,這幾天我們都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
又到了晚上,放下後座的靠椅,我守夜,代午躺下休息。
沉默了半晌,就在我盯著外麵的黑暗入神的時候,身後的代午突然輕聲開口:“林徽。”
“恩?”我轉頭看向了他,車裏很暗,看不清他的臉:“你沒睡啊?”
代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自顧開口道:“你知道麼,在你昏迷的期間,我經過了好多很漂亮的地方,其中有一個地方開滿了向陽花,我當時在那個路邊停留了好久,亂七八糟的想著,如果你不行了,我可以把你埋到這麼美麗的地方,也算是對你最好的交代了。"
代午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在訴說一個美好的故事一樣,當然,如果前提主人公不是我的話。
?輕笑了下,我開口:“可惜沒死過,不然就會知道滿不滿意,你當時給我挑選的那個地方了。”
代午又沉默了,就在我以為他是不是睡著的時候,他才接著開口:“還好你活了下來。”
?他說這句話的口氣,我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帶著濃濃的驚喜,濃濃的感歎,和別的其他的什麼感覺。
?第二天一早,代午起床的時候我也在副駕駛上歪著腦袋睡著了。
可我們倆都遲遲的沒有下車,因為這會我們倆的車窗外麵有一隻胖行屍趴在窗戶上對著我們嗷嗚嗷嗚的大吼大叫。
雖說這幾天沒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近過行屍,但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對行屍的恐懼感早已經免疫了,看著他們跟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我需要去捅爛它們的腦袋,讓他們安靜下來。
“一點都不優雅。”我皺著眉頭從一旁拿起了匕首,剛準備打開車門解決了他,卻被代午給按住了。
?搖了搖頭後,他指著我肚子:“傷口再裂開就不值得了。”
?話說完,他直接從清理幹淨的後座爬到駕駛位置上,熟練的啟動車子,接著快速的衝了出去。
車子立即就像離弦的箭在馬路上飛馳了起來。
?從倒車鏡中看著隻剩下一個黑點的行屍,我若有所思的對著代午開口:“代午,這些日子,我們遇到的行屍,行動都很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