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愣了下,盯著我沒有動。
我點頭:“你們來這裏是有什麼事情要辦麼?”
?他看了我一會,微微閉上了眼睛。
?應該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接著問:“你們是被什麼人給攻擊了是麼?”
他又睜開眼睛,眨了兩下,算是肯定。
“A隊的人?”
?他聞言,開始來回轉動自己的眼珠,神情甚至有些著急起來,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是就是說不出口的樣子。
?但是回答完這個問題後,他看我的眼神就狐疑了起來,明顯是注意到我似乎問的問題透露出了太多原本一般人不該知道的事情。
接下來,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願意在配合下去,閉上眼睛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態度。
我沒打算要他的性命,蹲了一會見他仍舊不睜眼,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起身離開了房間,妞妞和貝貝在外麵見我出來湊過來問:“怎麼樣....啥情況裏麵?”
我道:“一群沒死的人唄,想知道自己進去看,把這個房門給鎖上,咱們今晚住一樓,仨人輪流守夜。”
?聞言,妞妞和貝貝顯然覺得我說的有些過於清淡了些,疑惑的對視了一眼,關上了那扇門。
我們仨來到一樓,找了個房間,直接就著躺椅就躺了下去。
?今天的體力消耗過度,鎖好屋子的門,原本說好三個人輪流守著,最後卻全都睡死了過去。
我一覺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光憑感覺就知道肯定已經過去好長時間了,旁邊的貝貝和妞妞還睡的不省人事。
??手電筒開著放在一邊,就著那隱約的光,我盯著旁邊床上的妞妞看了會,這小家夥難怪整日裏嘲諷我和貝貝,這小臉真的越瞅越好看。
就是嘴太毒,這點改了,就太討人喜歡了。
收回眼神,我又想起樓上的那些人,在床上坐了會,我還是輕手輕腳的穿了鞋,準備上去再看看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
上樓梯的時候,樓上傳來了悉悉索索的動靜,我趕緊放輕了腳下本就不重的步子,側耳一聽,發現二樓的走廊上有人輕聲說話的聲音,期間還夾雜著嘈雜的電流聲,似乎有人在用無線電跟別的地方的人聯係。
?想到這裏,我立即打起了十二萬分的注意力,這些人是從庇護所來的,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是在跟庇護所裏麵的人聯係。
?說話的人聲音很虛弱,斷斷續續好像隨時會斷氣一樣,一句話說完得喘很久。
“我......我們的...隊伍...不行了......”
??電流聲刺啦刺啦的響了幾下,那邊才傳來女人冰冷的聲音:“你們是趙岩小隊?你們還活著?”
說話的人緩了好一會才回答:“對,我們...是...趙岩隊長的隊伍...現...現在,需要...請求支援.....”
“你們在哪?”電流聲中的女性聲音,讓人聽起來沒有半點的溫度。
“任務中心區域,南方二十三公裏處的小區門前。”
??“好的,這裏會盡快安排人去接你們回來,在那之前,堅持住。”
“快...快點...我們...不行了...”
?“堅持住。”?那女人似乎說了太多類似的話,也聽了太多這樣的話,那樣來自一個鐵血漢子的求救,她都能無動於衷。
?這邊說話的人很久都沒再開口就在我以為他是不是昏過去,或者幹脆死了的時候,對講機那邊再次傳來女人的聲音:“根據數據顯示,有一組約十五萬數量的行屍群會從你們所在的位置經過,找好掩護,隊伍十分鬆散,可能需要一整天才能過去。”
“明...明白...”語氣更加的虛弱:“我...我們都...中毒...堅持不了...太久...請求...立即...支援。”
“明白,會盡快。”
??到這裏,他們的對話終於停止了。
樓上隻能傳來那男人痛苦的喘息聲。
想了一會,我悄無聲息的退回到了休息的房間裏。
貝貝和妞妞還在睡,我在床上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鍾後,起身故意製造出一些正準備離開屋子的動靜朝著樓上走了去。
在進到二樓走廊的時候,地上果然正趴著一個人,他氣喘籲籲的看著我,就是剛剛那個回答我問題的男人。
“你還好麼?”我裝作剛剛知道他在這裏一樣,上前趕緊將他給扶了起來。
?他沒回答我的話,嘴唇艱難的動著:“水...水...”
我側耳聽了會,想起來剛剛進到大廳的時候看到吧台的旁邊有幾桶沒開封的純淨水,雖然幾年了肯定不幹淨了,但是也總比沒有的好。
“你先等會、”說完我反身又朝著一樓跑了去,在大廳找到那幾桶水,扛起其中一桶,拿了幾個一次性的杯子就朝著二樓飛奔了去。
蹲到他旁邊,給他連續倒了三杯都被他給一飲而盡。
喝了那麼多水後,他的狀態稍微好了一點,但仍舊趴在地上起不來身子。
“謝...謝了。”
“不客氣,舉手之勞。”說完,我試圖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靠著牆坐著,但是我一碰到他,他立即就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喊聲。
“別...別碰!”這兩個字他幾乎說的咬牙切齒,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強忍著身上的劇痛。
趕緊鬆開了手,我問:“你怎麼了到底?”
他喘著粗氣再次趴在地麵上,臉上的神情似憤恨,也似無奈:“中毒。”
“什麼毒?”
?“說...說了...你也不知道。”
或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蹲在他旁邊看著他痛苦了那麼久,我問:“你準備就這麼一直趴著?”
?他將臉埋在地上,已經沒了力氣一般:“動不了。”
“我要怎麼樣才能幫你?”
他沒有抬頭:“不必了...謝謝。”
看了他一會,我起身準備離開:“祝你康複。”
?他一直沒有說話,卻在我剛準備下樓梯的時候,嗓音痛苦的開口:“...有...有行屍群要經過...這兩天別出去...咳咳咳咳。”
最後的那幾聲咳嗽幾乎要了他剩餘的半條命,整張臉疼的就好像白紙一般,扭曲,變形。
“謝了。”不忍心再看他,我快步下了樓。
?心中五味雜陳。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建立,往往隻需要一瞬間,在他警告我不要出門的前一秒,這個人對我來說還隻是個即將死去的陌生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我給他倒了三杯水、
?但是他明明那麼痛苦,卻選擇警告我外麵行屍的事情,可能我感動的點比較低,雖然我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的做法還是讓我有了些許的動容。
也瞬間明白過來,無論他是哪邊的人,終究也隻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已,他有感情有思想,無論自己處於一種怎樣狼狽的狀態下,也知道提醒那個給自己倒了三杯水的人外麵可能會有致命的危險。??這次再回到房間,妞妞剛好醒過來,揉著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剛進屋的我。
貝貝還在睡覺,妞妞回神回了足足五分鍾,才開口說第一句話:“大姐,我餓了。”
?順手將放在旁邊椅子的包提溜起來仍給了他提醒道:“少吃點,咱們一路上就指望這些東西了。”
“小氣。”妞妞嘀嘀咕咕的拆開了一包餅幹,吃了差不多一半才下床咕咚咕咚喝了一整杯我剛剛從外麵提回來的水。
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後,他倆手托著下巴問我:“大姐,你結婚了沒有?”
“結了。”我坐在椅子上也拿了包餅幹啃。
“是嗎?那你有孩子了麼?”
“有了。”
“真的啊?!”他臉上莫名其們的露出了一股子激動的情緒:“那他們現在還活著麼?”
??“活著。”
?“你怎麼知道?”
我深吸了口氣:“就是知道,因為我老公是個很厲害的人,他能保護孩子。”
“那萬一他被一大群的行屍包圍了呢?”
“你再這麼說話,我真打你了!”
?“切。”妞妞癟了癟嘴。
不再說話,我們倆終於安安靜靜的開始各自吃自己的東西。
期間貝貝醒了過來,吃了點東西後因為太無聊又睡了過去。
我們的房間沒有窗戶,一樓有一個共用的衛生間,我去上廁所的時候看到裏麵僅有一個窗戶,窗戶的玻璃已經碎了,現在應該是上午十點鍾左右的樣子。
在妞妞起身問了我廁所的位置準備過去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一般猛的想起剛才在對講機中聽到了有數十萬行屍會經過這裏的消息。
一把拉回已經起身的妞妞,我猛地衝出房間,朝著衛生間飛奔了過去。
衛生間的門還在虛掩著,在越發靠近那扇門的時候,就能越發清晰的聽到從衛生間窗戶那邊傳來了行屍吼叫聲。
我的手心頓時就出滿了冷汗,微微停下步子,我緩慢小心的朝著門靠近了過去、?行屍群竟然那麼快就來了...
?透過沒關好的門縫,我小心翼翼的看著窗戶外麵的情況。
?雖然對講機裏的人說行屍數量分布的很零散,但是我所看到的行屍密集程度,仍舊十分驚人。
窗戶本就是破碎的,關閉上也沒有任何抵擋的作用。??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我輕輕地握住了門把手,試圖將門給關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