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到底存不存在,這是一個問題。
作為一個在唯物主義教育中成長起來的人,我一直認為生命終結之後,人便會身死道消,自然沒有靈魂鬼怪,投胎重生這些勞什子東西。即便這些日子裏遇到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我依然堅持著我的世界觀,認為這些東西都是可以用科學理論來解釋清楚的——僅僅是目前的科技發展水平,暫時還做不到這一點罷了。
當今社會,世俗民間對於靈魂的認知,大多是來源於佛家轉世輪回的觀點。但事實上,正統的佛教觀念之中,並不承認存在一個個獨立的靈魂,轉世輪回的主體,其實是阿賴耶識。
“識”是一種功能,就好比筆有寫的功能,但是我們從筆之中找不到“寫”。
轉世不需要有個東西的傳遞,這可以用蠟燭作比喻:
蠟燭的燃燒從上向下,在燃燒的過程之中實際並沒有一個叫做火焰的東西從上傳到下麵去,每個階段的火焰都是以上一階段的火焰為因,點燃了這一階段的蠟燭,產生這一階段的火焰為果。這比喻的是生命一階段的生存,並沒有一個叫做靈魂的東西由昨天的生命傳遞到今天的生命。
蠟燭將滅的時候,還餘下最後的火焰,我們用它來點燃下一支蠟燭,實際上這和蠟燭平時的燃燒沒有本質的區別,有些形式上的區別而以。同樣都是以上一根蠟燭的火焰為因,點燃了這一根蠟燭,產生了這根蠟燭的火焰為果。這比喻是生死轉生,並沒有一個叫靈魂的東西從一個生命傳遞到另一個生命。
生命的輪回其實是因果的傳遞,獨立的靈魂並不存在。
一直以來,我的世界觀之中所抱的就是這樣的觀點,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卻是有些動搖了我原本牢不可破的世界觀。
十分鍾之前,趙敏拋下冷冷的四個字就轉身上了甲板,房間裏以老南為首的十幾個人活活愣了有將近一分鍾,這才回過神來,猛地衝出房間,往駕駛艙裏衝去。這些人一個個跑的是爭先恐後,就連成熟穩重的老南跑得都跟趕著名額投胎一樣,生怕那位趙大小姐,一怒之下又多收割幾條人命。
東子怕出什麼亂子,也跟了上去,去安撫老南他們一幫人的情緒——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怕趙敏情緒失控。
像老南這樣道上的生意人,麵對一般人的挑釁,自然是要扮演起黑社會的身份角色,往死裏弄你。若是碰上實力旗鼓相當的,便是要權衡利弊斟酌許久,或是孤注一擲或是一笑了之。然而,要是碰上趙敏這樣實力完全壓製,殺人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的狠人,他們能裝得比孫子還要孫子。
總之,在道上混,靠的就是眼力和機巧。
因此,很快這間房間裏麵,就隻剩下我一個人。
之所以沒有隨他們一同上到甲板上去,是因為我在這間安靜的艙室裏,察覺到了一些不一般的東西。
閉上眼睛,我隱約能夠感知到,在我的精神世界維度——也就是在這個世界的另外一個層麵之中,十九道血色光輝正在不停地扭曲糾纏著。它們就像是程序出了錯誤一樣的裸眼3D投影,凝聚在虛空裏,乍一看像是一個個人形,可仔細看上去卻又不成人形。
當我試圖用精神觸手仔細去探查它們時,這一道道血色光影又會化作一蓬霧蒙蒙的血光。我探知不清楚它們的模樣,隻能感受到這些血光中隱隱約約夾雜著的,憤怒、不甘、恐懼的情緒。
突然,十九道血光化作漫天的血色光影,將我的整個精神世界染得一片血紅。那些憤怒、不甘和恐懼的情緒順著我的精神觸手竄進了我的腦海中,頓時占據了我所有心神。
“啊!!!”
我忍不住驚呼一聲,睜開眼睛,整個人已經不由自主地癱軟在了艙室的牆壁上。冷冰冰的金屬牆壁讓我稍稍的冷靜了下來。此時,我才發現,我身上冒出來的冷汗,已經將衣服完全浸得濕透。心有餘悸的我沒敢再次探出精神觸手,但是剛剛出現在我精神世界裏的那一幕,現在卻總在我眼前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