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在路上搖搖晃晃地走著,他臉色蒼白,雙目失神,整個人如同丟了魂魄一般。
他雖生於富貴人家,但是因為他的父親卻並沒有那麼在意他,尤其是他的生母慕氏去世,小妾楊氏上位之後對他更是冷淡。
他自母親去世之後就感受到了人情冷暖,由於他年紀太小,防不勝防,讓楊氏就通過他的狐朋狗友得知了他是個斷袖,還將此事告知了他的父親。
也是如此,他被趕了出去,昔日好友,皆對他閉門不見,他變得聲名狼藉,蹲在一個攤位旁邊一天,攤主見他可憐,還給他端了茶暖身子。
這樣一來二去,他就和攤主熟絡了些,攤主正是黎初,待他極和善,還開導他,讓他冰冷絕望的心才有了幾分溫暖。
他現在回想到的都是他們之前在一起時場景,於他而言,黎初是照進生命裏的一束光,明媚溫暖卻遙不可及。
他自嘲地笑了笑,明知道不可能,卻拚了命想去嚐試,總是不甘心。
他尤記得,黎初曾說的一句話,若是我心悅之人,縱拿我的真心在地上碾也心甘。
說這句話之時,他的眸中燦若星辰,熠熠生輝,也是那時,他知道那雙明媚的眸中並沒有他。
一個人若是心中無你,縱然天天都在一起,心上也能感知到那細微不同之處。
他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走進一個破爛的酒莊,坐下就要了幾罐酒,機械地給自己灌酒。
酒入口的辛辣,讓他開始變得麻木,手也不受控製地往下灌著酒,他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何那麼多人會借酒澆愁。
清夜鬼手站在暗處,皺著眉頭看著拚命喝著酒的離歌。
他收到黎初的信件就趕來了,沒想到見到的竟是這般情景,麵前的離歌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眼神空洞地灌著酒,像極了他之前在路邊墳堆旁撿到的孤魂野鬼。
清夜鬼手歎了一口氣,離歌此人經常來,雖然每次都會被丟出去,但是依舊會在第二天興高采烈地爬牆進來,他丟他的時候,還會讓他輕一點。
如此這般都堅持了很長時間了,他也曾對他進行勸導,奈何人過於執拗,不肯聽。
關於世間情愛,他聽到的不要太多,早就已經看淡了,因為自古以來,為情而傷,而亡之人不在少數。
他見他又要開下一壇酒,便走了過去,接過他的酒壇。
離歌抬起迷蒙蒙的眸子看了一眼清夜鬼手,眼睛亮了:“小夜夜,你怎麼來了,是不是阿初叫你來的?”
聽到這“小夜夜”的稱呼,清夜鬼手那清俊的臉龐有一絲的扭曲,沉默了一會答道:“不是,是我在外執行任務剛好看到你。”
那一雙發亮的眸子瞬間黯淡下去,清夜鬼手順勢拿走他手上的酒,打開自己喝上一口,痛快地說道:“有酒不同飲?太不義氣了!”
離歌歎了口氣,趴在桌上焉焉地說道:“怎麼辦,阿初不要我。”
清夜眨眨眼:“她要過你嗎?”
離歌搖搖頭,歎道:“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清夜仰頭喝了一口酒道:“其實,大人還是挺在意你的,但是隻限於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