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甫陽的眼裏,一個小小的丫鬟算什麼,就算被刺傷的人換成了自己,這個所謂的父親都不會太在乎,更不會怒到至極。

這世上有些人,把麵子看得比天大,甚至比性命更重要。把女人看得卑微低下,決絕容不得有人忤逆。

而,她們的父親袁甫陽,就是這種人。

秋鳶連忙扶起自家小姐,剛剛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她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此時,才悠悠回神,憂心地問道:“大小姐,沒事吧?”

“無礙,去找男丁把冬雀抬下去,再請個大夫好好醫治。”袁葉離眯了眯上挑的鳳眼,看了一眼暈倒在地上無人問津的冬雀,淡淡的吩咐。

血口深可見骨,哪怕是請了大夫醫治,也免不了會留下一道駭人的疤痕。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容貌是除了性命之外最重要的東西了。

而對於這個丫鬟來說,毀容未必是禍不是福,沒了吸引人的相貌,日後就不會有家仆與之暗通款曲,這種結局比上浸豬籠強上百倍。

冬雀到底是她聽雨軒的丫鬟,她還是做不到殘忍不到趕盡殺絕的地步。

雖然這個丫鬟半柱香以前,還狠毒地要騙她穿上縫滿了螞蟥的襖裙。

袁葉離乖巧地走過去幫袁甫陽順著氣,看見他豬肝色的臉,好不痛快。

這些年來,她的娘親應該被這個男人遺忘到犄角旮旯了吧?

不知道這府邸幾百人有幾個是記得袁家還有一位正室夫人的。

她的娘親謝箐被袁甫陽冷落以後,不願意參與到袁家的明爭暗鬥裏來,尋了個偏僻的園子居住,每日禮佛抄經,青燈木魚為伴。

然而,多年以來,袁甫陽居然都沒去看過一眼,是何其的絕情啊!

謝箐乃是前任宰相之女,年輕時生得沉魚落雁之姿,冠蓋渝京,畫得一手妙極的丹青,當之無愧的“第一才女”。

上門提親者猶如過江之鯽,最後卻選了當時才官至從五品的袁甫陽,哪裏想到如今,竟然落得這般淒涼。

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這些年來,袁甫陽的妾室一個接著一個的進府,本來風平浪靜的袁府暗地裏被攪出軒然駭浪,爭寵、爭權、爭嫡子嫡女的身份!

十四個姨娘中,最得意的莫過於袁夢芙的親母四姨娘陶月蘭,地位不減反升。

陶月蘭初進府的時候仗著寵愛驕橫跋扈,袁葉離年紀幼小,卻深刻地記得娘親急火攻心口吐鮮血的模樣。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

此時,榮府各位姨娘們消息靈通,大家應該都正趕往梅園。

陶月蘭此刻肯定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吧,恨不得立刻生出一雙翅膀飛過來。

袁葉離就是要陶月蘭急,還要她更急,不知道待會兒趕到梅園之後見不著袁甫陽的麵,那種臉會變成什麼顏色!

內心冷笑一聲,她扶著袁甫陽的胳膊,乖巧地說:“父親方才氣了一場,應注意身體,外麵天寒地凍,恐受了風寒,先回正廳歇息吧。”

袁甫陽見嫡女如此懂事得體,欣慰地點了點頭。

袁夢芙口吐俚語滋事打罵,無半點教養可談,簡直沒把自己這個父親放在眼裏;袁葉離雖然一月多未來請早安,畢竟事先征得他親口同意,現在又如此體貼。

兩個女兒放在一起比較,他對袁夢芙更為不滿了!逆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