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殘月西斜。冬日的夜晚寒風刺骨,呼嘯的風聲有幾分瘮人。

聽雨軒院子門口,一侍女模樣的女子在門口徘徊,最終沒能抵住刺骨寒風與事情斷送在自己這裏所帶來的後果的聯想,咬咬牙邁進聽雨軒。

值夜班的秋鳶見有人進來,立刻迎了上去:“等等,來者是何人?小姐已經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談。”

說罷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侍女,似是有幾分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侍女停下腳步,朝房間望了一眼,對暗了的光線視若無睹。

“是晟王吩咐奴婢有事要與大小姐商討,若誤了時辰,恐怕晟王怪罪。”

晟王……

夜已深,晟王怎的會教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前去他的房間?秋鳶心下暗暗思忖,表麵上不動聲色。

“我會轉告小姐,你先回去吧。”

那侍女猶豫了一下,見秋鳶神色堅持,不得不退下。

再怎麼說,袁葉離也不敢公然忤逆晟王。

侍女思忖著,不由安心了許多,卻也並未走遠,在聽雨軒院外拐角處等候。

聽雨軒內,侍女走後袁葉離的房間便點起了蠟燭,秋鳶將侍女的話一字一句地轉述給袁葉離。後者臉色愈發沉重,眸色漸深。

“小姐,需不需要奴婢前去回絕了晟王,晟王識禮,定不會為難小姐。”

秋鳶憂心忡忡道。若袁葉離深夜孤身進入晟王的房間一事傳了出去,不知會惹來什麼樣的風言風語。

袁葉離起身為自己披上衣服,邊走向門口邊回應。

“不必,晟王難得有興致尋我談心,我若不去,難免教人以為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倒會落下話柄。”聲音已漸漸冷了下來。君子,他衛晟雲若也可叫做君子,天下豈不是再無小人。袁葉離唇角微勾,眼神隱帶輕蔑。

“奴婢隨小姐一同前去,小姐若有變故,叫奴婢便可。”秋鳶放心不下,執意跟隨,袁葉離也未阻攔。

說到底,她是沒有完全的把握,衛晟雲到底會不會協助她。

隻要一想到前世的種種,她至今仍覺後怕,衛晟雲這個人,很危險。

而如今為了報複陶月蘭和王昌玲,卻不得不與虎謀皮,壓下心中的抵觸與不安,與衛晟雲共同謀劃此事。

袁葉離帶著秋鳶,在那名侍女的注視下一路來到不遠處的客房,敲門進去。

侍女確認袁葉離進了衛晟雲的房間,得逞地笑了笑,便轉身回去複命。

衛晟雲見來人是袁葉離,明顯沒有表現出奇怪。

抬手示意袁葉離隨意坐,便不再開口,隻等袁葉離組織好語言,將事情告訴他。

“我需要你的幫助。”袁葉離無心與他周旋,直接說出了目的。

衛晟雲亦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稍作思索便道:“此事有違倫理道德,小姐為何以為本王會幫你?”

語氣聽不出情緒,表情控製的很是細微,唯有那雙漆黑的眸子閃著寒光。

雖隱藏得極好,卻未逃過袁葉離的眼睛。

畢竟,前世一同生活了那麼久,衛晟雲的心思她還是能夠猜出一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