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晟雲走後,軒中寂靜良久。

屋外小橋流水聲不絕,而後袁葉離道:“白鷺,替我更衣。”

白鷺應聲,“小姐,要去哪裏?”

她眉間淡淡,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要去謝家。”

自從謝箐過世後,袁葉離偶然便會到謝家中去,對外言是為母親盡孝,實則謝家是少數能讓她覺得有懷念感的地方了。她備好禮物,安安靜靜地出門去。

謝家的裝潢設計並不算華麗,門外有一棵大槐樹,記得母親在生時曾對她說,這槐樹結的果子,尤其美味。進了屋,她先去外祖母麵前請安。

此處偏靜,卻也給人遠離紛爭的感覺。門外早有人候著,白鷺將禮物交到一邊去。

李嬤嬤道:“小姐怎麼還帶著禮來,這樣也是生分了。”

袁葉離微微一笑:“禮多人不怪。再說,外祖母乃是孫女兒的長輩,平常不能多見,如今多送禮物,也算是替母親盡心了。”

李嬤嬤聽她提到謝箐,便微微垂下眼卻是道:“小姐裏邊請,老夫人正在裏邊呢。”

袁葉離進了屋,隻見一個身穿翠竹色長袍,披了白色披肩的老婦人坐在堂前,正在看書。雖然她眼角的皺紋有些重,白發蒼蒼,但卻隻顯得慈眉善目雍容華貴,不見衰敗之態。見此情此景,袁葉離連忙走近去,扶著她道:“外祖母為何如此,讓丫鬟讀也是一樣的,當心傷了眼睛。”

聽見她的聲音,老夫人抬起頭來,笑起來眼角皺紋越發的深:“葉離,你來了。來,坐在外祖母旁邊。”她把書往桌上一放,語調略帶歎息道:“你不知道,這是當日你母親在家時,學寫字的習作。”

袁葉離坐下,拿起書法帖看了一眼。果然是謝箐的筆跡,隻是顯得有些青澀,應當是少年時候的作品。“母親的字向來好看。日前孫女兒將母親的一些遺物送到了府中,不知外祖母看著可還合意?”

“合意。”老夫人歎了口氣,“葉離如今出落得這樣標誌,做事落落大方,想必箐兒泉下有知,也能安穩一些。”

“多謝外祖母誇獎。不過,隻是做了自己的分內事,孫女兒不敢當。”

“若是家中的後輩,能有葉離一半好,我便也安心了。”

袁葉離疑惑:“此話怎講?”

老夫人的視線移向窗外,目光遲暮而睿智。“今日家中有人說,你表哥和表嫂又吵了一架,她鬧著要搬回娘家,過了許久,才被勸住。人人家中都有本難念的經,所言甚是啊。”

袁葉離聽著,覺得越發的不對。她試探著問:“未知是因何事而起?孫女兒願為祖母分憂。”

“我不知道。你外祖母老了,管不了這許多了。”

說著,話題又挪到袁葉離的衣食住行上,擺了一會兒龍門陣,袁葉離將祖母扶到床邊午睡,然後離開了外祖母屋中。白鷺問她,“小姐可要回府?”

袁葉離搖頭,“不。”然後她轉身問李嬤嬤,“請問表嫂是在何處宅邸中?我想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