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袁葉離脾氣越來越不好,非但不能見衛晟雲,隻是見到他送來的東西都要人搬出去,也越發的依戀歐陽暮丹,有不知情的仆人說,希望歐陽將軍能多來幾回。歐陽暮丹身體虛弱,來的少了,她就每日外出,遞湯送水,每日變花樣,隻要能留在他身邊。

衛晟雲今日終於來到煙雨樓之中。

煙雨樓的姑娘們見到這樣俊俏的公子,也都湊上前去,一時他周圍鶯歌雁語,脂粉味道讓衛晟雲隻想咳嗽。這時候他又想起,袁葉離縱然上妝,也未曾如此濃鬱。她不施粉黛,卻比她們都要好看。衛晟雲撥開她們,上前去找這裏的媽媽。

那徐娘半老姿色尤存的中年婦女,一聽他要找楊柳,立刻露出笑來,向他要大筆的銀兩。衛晟雲不耐煩,將銀票丟下,去見楊柳。

不知是傳錯了還是如何,楊柳出來時,身穿舞裙,來了一曲軍舞。這舞極美,卻隻讓衛晟雲想起,當時袁葉離在軍營中一曲,是如何動人。等舞完了,他準備開口,卻看見衣服未換的楊柳開口道:“王爺,我知道你要找誰。”

她此時站得極近,口吐誘惑之語,一身紅色舞衣,兩隻眼睛落在深邃誇張飛脫開來的眼線之中,帶著恐怖的美感,然而他無心欣賞。

“你既知我是誰,那就離得遠些。”衛晟雲冷冷道。

楊柳一愣,隨即笑了,將旁邊的酒杯舉起一飲而下,透明的酒自她唇畔滑到脖子上,一道痕跡湧現。“好,楊柳這就帶王爺去。”

輾轉幾回,到達閣樓之中。此處隻剩下一道門,衛晟雲凝視著這門扉,沒有注意到楊柳已經離開。

屋內傳來人說話聲音。

是歐陽暮丹和袁葉離。一個是他的好友,一個是他的愛人。

不,曾經的。

袁葉離遞一個荷包給眼前人,嬌俏地笑:“你瞧,我繡得好看麼?”

歐陽暮丹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他明知自己時日無多,卻還是盡情享受這一段虛幻的愛情。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他為何要想那麼多呢?

可是,終究是缺了些什麼。

歐陽暮丹皺眉,可是看見袁葉離依偎在他懷中,一臉滿足,他又重新陷入了這個夢裏。少女對他千依百順,嬌俏可愛,性情與過去完全不同,就像是屬於他一人的寵物,不在違抗他的決定,她不會再次愛上衛晟雲,他也不必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這是一個由蠱所編織的,甜美的愛情之夢。

歐陽暮丹記得受傷那時。他斷了半截手臂,最終跟隨他的馬也已經死去,他半昏迷的時候,心中隻喃喃念著袁葉離的名字。出征之前,他與衛晟雲決裂,甚至落到如此地步,全都是為了他。而後來,傷口發炎,甚至有腐爛跡象,肉體的痛交織心碎,他每一次的痛都伴隨著呼喊她名字的聲音。他終於失去過往的風度,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他一定要得到她。機緣巧合之下,他得到了情蠱。

是這樣,他終於活了下來,選擇了一條過往自己不會走的道路。為著要得到這個姑娘,他終於落入了由欲望形成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