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袁葉離方才露出一拐一拐的姿態。第一個瞧見她的是袁夢瑩,她驚呼一聲:“姐姐,你的腳怎麼了?”

袁葉離讓阿昕回到袁珊紅身旁,苦笑著道:“無事,不過是剛剛追阿昕,不小心摔傷了。”

她扶著椅背,右腳在裙下,倒暫時看不出痕跡來。但袁珊紅卻一臉愧疚的讓人帶她去包紮。袁葉離與她一起到房中,她的動作細心,先將白布一層層鬆開,再用藥酒輕輕揉那傷口。她柔聲道:“這藥酒是我特意調製的,聞不出味道,不必擔心。”

袁葉離頜首:“有勞了。”

靜了一會兒,她才開口,思考著自己應該如何說。“對了……我瞧你們後花園那裏有一處角落有洞,剛才阿昕差點從那裏跑出去。你們院子是不是剛剛修過牆?”

“啊?”袁珊紅聽見,驚訝地喊了一聲。她承認:“是,就在過年前,漢庭還說要趕在過年前修好。這麼一說……阿昕差點就從那裏出去了?”說到最後,袁珊紅的聲音尖銳了些,仿佛在後怕,。

袁葉離點頭,沒再往下說。再往下說隻是引人擔心,難道她要告訴別人,這是她的鍋,全家人都要小心?這樣說太奇怪了,而且無法解釋。這個家裏有不可信的人,同時也有她很在乎的人。

“難怪……”袁珊紅看起來很是擔心:“你稍等,我去和丫鬟說一說,今晚還得和漢庭商量。”

“嗯。”袁葉離心情有些低落,就沒有多講。

事態危急,袁珊紅出去了一陣子,回來時整個屋子的氛圍都糟糕了些。這應該是件小事,在過年時不算觸黴頭,而且,也不說不行。她不在這楚家裏,什麼時候阿昕丟了,那才是真正令人憂心的事情。須臾,袁珊紅卻道:“難怪最近老聽說有人把孩子弄丟了,我還以為是因為年宵。”

年宵時熱鬧,商販又多,是很容易把孩子弄丟。這就是袁珊紅說“難怪”的原因吧?

袁葉離卻陷入了沉思。她試探著問:“不是年宵,那是為什麼?”

袁珊紅歎口氣:“年關嘛,是這樣的了,大概是人販子想趁著過年前再賺些錢,所以不少孩子都丟了。比如……”她舉了幾家例子,那幾家卻隻有一個例子,都在徐州城的中心區域。若不是有心人留意,否則真的會以為是人販子幹的。

很快傷口包紮完畢,袁葉離試著起身走動。這時那藥酒起了作用,袁葉離竟然不大覺得痛了。

她往屋外走,兩人回到屋中。那日袁葉離又留下用了晚膳,因著過年的緣故,晚膳菜色十分豐富,明明過年卻依舊找得到新鮮的白菜,豆苗更是十分鮮美,那汁液的野鮮味在口中散開,讓人一口接一口。雖然沒有豪華的魚翅與鮑魚,但卻做得相當用心,連擺飾都是精雕細琢。

最後的甜品更是考究。那甜點是廚師新研發出來的款式,檸檬三吃,可是那檸檬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全被吊了出來,竟然也不顯得難吃,反倒有種清新之感,席上人人吃了,也都讚不絕口。

可是袁葉離有心事,在用膳途中也隻是微笑著敷衍,無心情講話。

阿昕,人販子,楊柳——那架車上的符號,她沒記錯的話,傅家公子身上,有一個同樣圖案的燕子香囊。那不是情人送的,而是組織的標記吧?為什麼要這樣告訴她,豈不是等同與自投羅網?

好容易抓住了一點線索,她怎麼可能放過。如果她治不了楊柳,那就先把底下的線索挖出來。現今袁葉離手下有更多可調動的資源,她一定要好好利用,這樣等到衛晟雲歸來時,她能夠告訴他:所有問題已經解決。

在回家途中,袁葉離往車外看了一眼。因著過年的緣故,這個地方充滿了喜慶的氣息,但卻無人能看到,地下潛藏著的暗湧。那楊柳一定會有下一步,但現在正在過年,就算想動手也隻會是些小動作,而且……袁葉離現在已經是準王妃,袁府中侍衛森嚴如同鐵桶,楊柳根本做不了什麼。

這種感覺真是好,除非她離開府中,否則她害不了她。

“白鷺,傅家可是在徐州城中,有無回家過年?”

袁葉離躺在床上看著床頂,天色昏暗,燭火紅紅燃燒。因著過年的緣故,床頂懸掛下來一個香囊,她伸手想要抓住它,卻因為手短,怎麼也抓不住。最終她鬆開了手,因為手臂已開始酸軟。她覺得視線有些朦朧,自己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然許是因為天色已經晚了的緣故。

“小姐……”白鷺開始回憶:“嗯,根據銘一得來的情報,傅家世代在徐州城裏,你說的那位公子,應該還在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