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見她這般也不喝藥,隻淡淡道:“你還管我的傷能不能好……?”顧雲裏三個字堪堪,就要說出口,又生生咽了下去,終究是不敢提。

顧雲裏死了,在她心裏自然狠狠刻下了印記,他再努力又怎麼比得過死人。

胭脂端著手中的藥隻覺疲憊不堪,她不明白蘇幕怎麼了,隻覺心裏壓抑的難受,默默看著他不知說什麼好。

這在旁人看來就是不耐煩,連應付都不願意。

蘇幕靜靜看了她許久,終是微微笑起,蒼白的麵龐帶著苦笑,伸手拿過了她手中的藥一口幹掉,又遞給了她,言辭客氣疏離,“你去歇著罷,不勞煩你這般辛苦。”

胭脂聞言隻端著碗,木訥訥的模樣,看著他唇瓣微動,終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蘇幕瞧著隻覺眸光一閃,別開眼躺下轉過身便不去看她了。

胭脂靜坐了半響,看了他的背影許久,也不知該如何做,她現下根本沒有心思去琢磨這些,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胭脂見他睡了便拿著碗站起身,卻不防一陣天旋地轉,手中的碗都沒拿住“咣當”一聲掉落在地摔成了幾瓣,整個人一下栽倒在了蘇幕身上。

蘇幕心中一緊,連身上的疼都不曾感覺到,忙起身去抱胭脂,卻不料起身太猛,牽製了內傷一時沒緩過來突然暈了去。

孫婆子在一旁嚇得五髒俱不附體,叫了兩聲都沒反應,直嚇得不敢動他們,忙跑到別院去請了方外子。

屋裏窗子大敞絲絲陽光透進來,外頭極清新的花香微微透進來,光線極亮,襯得屋子極為敞明,屋裏飄著淡淡陽光灑在木頭上的清香。

胭脂眼睫微微一顫,隻覺眼皮千萬斤重,費好大的勁,才極為艱難的睜開眼。

她看了眼床榻見自己正躺在蘇幕身旁,微微側頭便見他正看著自己,一臉擔憂,見她醒了忙低下頭來輕聲問道:“可有哪裏不舒服?”

胭脂倒是覺得還好,便輕輕點了點頭。

蘇幕像是鬆了一口氣,俯下身來抱住她,當時急需要安慰一般。

胭脂見狀伸手輕輕回抱他,心裏百種滋味糾纏,這搶來的幸福真是讓她既歡喜又絕望。

可是事實沒有胭脂想的這般簡單,她那一次暈倒整整睡了三日之久……

她的命本就是因為顧雲裏才有的,她是為了幫他渡劫才存在的,如今渡劫之人不在,她又怎麼可能苟活?

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虛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像是指間的流沙一點點在流逝。

她本以為隻是沒有休息好,可蘇幕這般重的傷都能下床走路了,她卻還是提不起力氣,吹了風便會頭疼,記憶力也在一點點衰退,偌大的太陽照在身上也還是冷,穿得再多也不見半點用。

蘇幕每日都讓方外子來替她把脈,也沒查什麼毛病,皆道勞累過度,讓她放寬心思,凡事不要放在心裏,鬱結心中不利於養病,旁的也沒再多說。

可胭脂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曉的,她便是把心放得再寬,也無濟於事,這命數早就已經定了,再怎麼強求也沒有法子。

蘇幕起先極為擔憂,每日都守在她身旁看著,後頭見她一直不曾好轉,便也沒了那個耐心守著她,開始籌謀他的生意,終日忙得不見蹤影,她又終日嗜睡,二人自然更沒有多少時間相處。

胭脂每次想要見他,不是在外頭就是在應酬,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她,便是回來了也不過坐一下便又要忙,她知道他要東山再起,他想要回之前的錢勢地位,可她撐不了多久了,為何不能等一等?

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真的沒有了……

他們已經有好幾月不曾好好相處,便是說話也不過匆匆幾句,這少年夫妻如何經得住多日不親昵,她往日聽陳家嬸子說過,這夫妻三月不見便能比陌生人還不如。

她和蘇幕漸行漸遠,終究連話也說不上一句,她覺得自己都快要記不清他的模樣了。

說到底還是她妄想了,古話說得好多行不義必自斃,她用那樣的手段搶來的幸福,終究不會是她的。

他們的感情在好又怎麼樣,十個月還沒到就熬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賣腎雷,麼麼噠~

丹青手:“第三棄還未完成,進度還在98%…………窩們熬一熬,咬牙熬一熬熬熬熬熬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