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微憑著黑色塑料袋裏的零錢買了一張回梁城的飛機票。買完飛機票,她手頭隻有兩塊零錢。

坐免費大巴去了機場,於微在機場裏生生坐了二十四小時。不合身的大衣加之不合適的表情讓坐在機場的她都像是個異類

多少人從她身邊經過,又有多少人對她投去異樣神色。於微就這麼靜靜坐著,也不睡覺,就這麼靜靜坐著。

纖細的手腕有道道紅痕,那是她在監獄裏自殺留下的疤痕。兩年了,她在監獄裏嚐試了各種自殺方法,最後還是忍下來了。

於安想毀了她的人生,她卻不可以毀了自己的人生。於微更想見自己素未謀麵的孩子,算算時間,也該兩歲了吧。

好不容易上了飛機,於微幾乎是沾了枕頭就睡著了。夢裏於安得意的臉與石子康愧疚的模樣不斷交織出現,最後,於微被一聲嘹亮的啼哭聲驚醒。

她猛的瞪大眼睛,胸口劇烈起伏。

噩夢在腦海裏揮之不去,於微起身想去洗手間洗把臉,可剛走到衛生間,飛機恰好撞過氣流,於微沒扶住,一下被甩了出去。

在監獄待了兩年,她營養不良,本是平常的摔倒對她來說卻是致命的。於微眼前發黑,失去焦距。

一個男人恰好從頭等艙出來,見狀連忙扶了她一把。

“你還好嗎?”男人用英語在問她。

於微意識尚在,可她的頭很沉。額上不知何時密了一層虛汗,黏膩的貼住了於微的黑發。於微抬手借力想站直身體,下一刻卻又重重的落回男人的懷裏。

男人扶住於微,注意到了她沒有焦距的雙眸,當即用力按壓她的人中,一邊著急呼喚,“小姐?小姐,您能聽到我說話嗎?”

空姐隨後敢來,提議道,“先生,不如送她回位置上休息一下?”說著,空姐翻看了下於微身上的牌子,指了下經濟艙某個位置,“是那裏。”

男人直接轉頭去了頭等艙。

空姐怔住,阻攔道,“先生,這位小姐是經濟艙的乘客。”

空姐本意是好,隻是職責所在,她必須考慮其餘乘客的感受。

男人皺眉,“她的情況需要平躺,經濟艙不合適?你放心,有什麼問題我來負責。”

空姐不好再做阻攔,隻好跟著男人看著他將瞪著眼的於微抱緊了頭等艙。

男人將於微平放在位置上,對著空姐禮貌道,“我需要急救箱,還有熱水,謝謝。”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按壓於微人中,動作嫻熟。空姐覺得他是一名醫生,立刻忙碌的去取他要的東西。

幾分鍾後,於微的瞳孔有了一絲焦距。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她有些怔忡。

正欲開口說些什麼,身畔男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男人聲音如陳釀美酒,富有磁性。隻是如今,這男人的聲音有些不悅,“你太多管閑事了。”

“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救了於微的男人拿著南京替她擦著額頭的汗,一邊輕聲問著,“小姐,您怎麼樣了?”

身旁的男人換了個姿勢,一把扯下蓋在身上的毛巾被,隨手拿過雜誌翻閱。迎著光,於微餘光瞥著男人有些冷峻模糊的輪廓,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沒有理會救了自己的男人,於微一直保持眯眸去看的動作。然而她意識剛剛回神,眼睛還是無神,於微看了半晌也未看清,她猛的扭過頭,借著慣性看向了身畔男人。

飛機穿透雲層,照進一層金光。

沒有理會於微的打量,男人盯看著手裏的雜誌。

於微看清了他的側顏。

他的臉像是出自藝術家的雕刻,棱角分明,挺直的鼻梁微微皺著,眉眼下垂,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