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下午的天氣,哪怕是下著小雨,原本也該是雨打海棠般的清爽明澈。
然而現在本丸的天氣卻像是感受到了審神者的心情一般,天空黑沉沉的壓下來,像是要狂風暴雨驟起,卻一直在烏雲翻卷,電閃雷鳴。
在這樣的天氣中,鈴木咲在本丸偏僻的回廊上坐著,盯著天空中的烏雲密布發呆,偶爾有閃電劃過,還能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麵無表情。
她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麼,也可能什麼都沒想,就僅僅隻是盯著天空而已。
從回到十年前這個本丸開始,她一直以為在狠狠的傷害過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之後,她會快樂的。
她那麼那麼的痛苦過,當然想看到他們也這麼痛苦的樣子。然而事實卻和她想的並不完全相同,或許在傷人的話出口的那一刻,她是真的開心的。
複仇總會帶給人一種強烈的快感,那種激烈的感情是自己無論如何安撫自己的心緒都不能得到的,隻有看到對方也這麼痛苦,才能稍微撫平那種傷痛。
但是高興過之後呢?她大概還是無法單純從傷害別人這件事上得到所謂的快感。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本丸的付喪神們可以,難道因為他們都不是人?
像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逗樂了,鈴木咲換了個姿勢將頭埋進手臂裏笑了兩聲,持續性的發散思維。
“啊嘞,這裏有一隻迷路的小貓呢。”軟軟甜甜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聽到付喪神熟悉的聲音,鈴木咲猛地抬起頭來,正對上一張笑臉盈盈的臉。
有著奶黃色蓬鬆短發的付喪神在她麵前彎下腰來,臉就湊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對她軟呼呼的笑著。
鈴木咲皺起眉頭,冷下聲音,“走開。”她現在並不想看到他們,也不想和他們說話,誰來都一樣。其實,如果不是對方真的聽不懂,她更樂意用上滾字的。
然而自說自話刀劍又哪裏是這麼容易打發的,在聽到審神者近乎命令的語氣後,髭切卻像是笑得更開心了些,就像是哄著有那麼些不太聽話的卻又十分親近的人,“要下雨了喲,坐在這裏會淋濕的。”他朝她伸出手,“進去吧,覺得無聊的話,我陪你玩點其他有趣的遊戲,你想玩什麼呢?”
鈴木咲沉著臉看著對方伸到她麵前的手,“你聽不懂人話嗎?”她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的糟糕,糟糕到下一刻她都覺得自己會忍不住罵出聲來。
十年前的她大概是真的不會罵人的,受了傷害也隻會自己難過,自己哭泣。最厲害的罵人的話,也不過是反反複複的那句八嘎。
但若現在要讓她罵人,她保證能用中文罵上五分鍾不帶重樣的,隻是可惜就算她罵的再狠,這一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們大概也是聽不懂的。
鈴木咲自認為話已經說的非常難聽了,但麵前的付喪神卻從來隻是聽自己想聽的部分,他偏了偏頭看向回廊外的庭院,雨水到底是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於是他示意審神者看去,“看,真的下雨了哦。”鈴木咲嗬了一聲,更難聽的話已經在嘴邊了,卻被髭切直接伸手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