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種時候,這個本丸的付喪神們才逐漸開始認清一個事實,一個他們並不太情願認清的事實。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以為現在的主人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隻知道風花雪月,單純又有些愚蠢的小姑娘。
隻要哄哄她,就什麼都可以了,和之前那些少女審神者並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墮落的從來都不是審神者,而是他們這些刀劍,是他們將一個又一個審神者拖入了深淵之中。
若他們沒有那麼去做,那之前那些他們沒有看得起過的審神者們,或許也會成長為睿智的,強大的,能夠承擔起刀劍之主責任的審神者。
被他們家主人報複或許難過,但其實也不是那麼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當他們意識到他們的所作所為才是導致這個本丸逐漸走向崩潰的原因,那樣造成的心理衝擊比任何時候來得更甚。
這樣想想,他們之前都做了什麼啊,他們是怎麼對待那些之前的審神者的?
他們隻是以自己膚淺的目光在看待這些審神者,並自以為是的給她們下了某種定義,然後摧毀了某種可能性!
越去仔細思量,越覺得這件事的可怕,如果能夠再次見到那些審神者們,能夠用心去彌補,那是不是一切都會開始不一樣了?
雖然在付喪神們付出行動之前,鈴木咲一直都在催促,不過其實她也知道這種事是急不來的,但催還是要催的嘛。
然而當付喪神們在出陣的間隙到鈴木咲這裏來正式申請出門的時候,她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準備開始行動了嗎?
鈴木咲的目光依次從這次申請出門的付喪神臉上劃過,最後落到三日月宗近的臉上,想也知道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三日月肯定不放心要跟著去的。
看到自家主人的目光掃過來,三日月宗近就朝她微微一笑,他最近對她的態度越發溫和了,似乎並不受之前談話的影響。
鈴木咲在心底哼了一聲,“其他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該做什麼想來你們自己心裏也有數了,隻一件事情,絕對不要給你們以前的主人再次造成傷害,否則的話……”
她冷下臉,半分情麵沒留,說得幹脆至極,“你們就別回來了。”喵喵尒説
她是想讓那些同樣受到傷害的神神者們能夠得到救贖,而不是想讓她們再次重溫噩夢,所以話要說在前麵。
想來像是三日月這種刀劍,真要把事情做到極致,不說一定能立刻就達到目的,但至少不會讓事情更糟糕。
審神者的這句話讓刀劍們臉色立時就是一變,隨即在片刻之後朝她低頭行禮下去。
等這幾把刀都出門之後,鈴木咲才有些好奇的詢問藥研藤四郎,“你們這位前主,是什麼樣的人?”
她僅僅隻是從資料上知道這位審神者,也是在擔任審神者的時候年紀不大的一位姑娘,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藥研藤四郎是在三日月宗近不在的時候,來給自家主人擔任近侍的,聞言認真思考了片刻,“我們這位前主來擔任審神者的時候應該和大將你現在年紀差不多大,她膽子有些小,不太見得血,很容易就被嚇哭。”
“這樣啊……”鈴木咲聽藥研藤四郎這麼說也有些擔心起來,“那應該不會被三日月他們嚇到吧?”
“請不用太擔心,大將,三日月殿下他們有分寸的。”事到如今,除了這樣的話,藥研藤四郎好像也不知道該多說什麼了。
鈴木咲暫時壓下擔心的心情,“說起來三日月是和燭台切光忠還有蜂須賀虎徹一起去的呢,也不知道……”
話說到一半鈴木咲卻是自失一笑,她搖了搖頭沒有再問下去。不管那位審神者是很喜歡這兩把刀也好,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也好,這都是他們之間的事,她就等待結果就好。
然而這個結果比鈴木咲能想象到的來得更快,等三日月宗近帶著那兩把刀回本丸的時候,鈴木咲也被那兩把刀的慘狀嚇了一跳。
燭台切光忠不用說,原本就是很注重儀容的刀劍,之前還被鈴木咲罵過外表整潔內心肮髒,對黑發太刀的打擊也是不小,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直麵鈴木咲。
其實蜂須賀虎徹也是如此,非常重視自己身為虎徹的形象,所以鈴木咲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兩把刀那麼狼狽的樣子。
那一人一個很公平的烏黑的眼圈,連眼角都有些充血,還有那看起來有些歪的鼻子,難道是打斷了鼻梁?
更不用提破損的嘴角,還有看起來好像是斷了的手,斷了的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鈴木咲也是難掩震驚之色,她轉過頭去看三日月宗近的時候,才發現連這家夥臉上都青紫了一大塊,隻不過頭發放下來正好遮住了不太明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