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離開之後,因為要宣布重要的事情而將付喪神們召集起來的大廣間裏,一時之間也是陷入某種寂靜之中。
如果說在剛得知事情真相的瞬間,這些刀劍們下意識的抗拒這種可能性,一定要詢問緣由的話,在被打斷之後再去思量,又有誰會不知道原因呢?
他們是因為活得太久而開始無聊到玩那種遊戲了,但他們並不是完全的愚蠢,他們家主人為什麼會離開,這難道不是因為之前那個遊戲的關係嗎?不是他們自己挑起的嗎?
片刻之後,才有小短刀顫巍巍的發問道,“主人是不要我們了嗎?”他們家主人,是要離開這個本丸,不要他們了嗎?不留下一句話,也沒有任何的交代。
其實之前,本丸的審神者也不是沒有這樣突兀離開本丸的情況,在得知遊戲的真相之後有人哭泣有人謾罵,她們都選擇了離開本丸。
那個時候的付喪神們也是帶著種漫不經心的微笑看著這樣的情況,原本就僅僅隻是嘴上叫著主人,心裏沒有半分認可,還會和所謂的主人玩著這樣的遊戲,那麼她們得知真相之後,離開了也就離開罷了。
反正不久之後,他們本丸還會有新來的審神者就任的,而一切都也會再次重新來過,周而複始,那審神者離開又有什麼問題呢。
遊戲嘛,隻有勝負是最重要的,玩遊戲的人和誰玩不是玩呢,從開始遊戲到現在,也並沒有出現過太過於不一樣的對手啊。
然而這一次卻是完全不同的,在經曆過那麼多的事情之後,本丸的刀劍們打從心底認可了這位審神者。
就好像是很早很早之前喚醒他們意識的那位主人一樣,他們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的主人,本丸最不可或缺的重要的人。
然而她卻突兀的一走了之,甚至沒有留下支言片語。本丸的付喪神們當然知道因為之前的事情,他們家主人對此心懷怨恨,但隨著事情的漸漸過去,他們主人態度的逐漸轉變,雖然對他們稱不上有多親近,但也不再擺著怨恨的神色,處心積慮地想要看他們痛苦的表情。
主人心裏應該還是有他們的吧,應該還是會漸漸原諒他們的吧,畢竟在之前哪怕她最怨恨他們時候,也還堅守著某種底線呢。
這樣的希望並不僅僅隻是一個人兩個人心底的妄想,而是越來越多的刀劍們都這樣以為著,期盼著,相信著……
隻要他們家主人還在本丸一點,他們就還有改變的機會,而生命時間長得要命的付喪神,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但是他們家主人卻在他們的希望熊熊燃起的時候,當頭給了他們最大的一擊。
她從來沒有打算原諒過他們,不,甚至可以說,她再也沒有將他們當成什麼重要的東西,而是可以隨手拋棄甚至不需要留下任何話語的無關緊要的物品。
或許之前,在少女的虛榮心之外,她對他們還有著真心,而這樣的真心也隨著遊戲的結束而全然的結束,她放棄得沒有絲毫猶豫。
當深刻理解這一點之後,這些付喪神們就好像被拋入了某種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
沒有光明,沒有希望,甚至看不到一點點溫暖的色彩,隻有冰涼的無盡的痛苦。
所以在有小短刀問出那句話之後沒有任何人能給他任何的答案,他們其實都知道的都知道的。
大概是被這樣的沉默所刺激,很快就有小短刀的哭聲陸陸續續的響起,再然後是他們的兄長們安慰的聲音,還有其他人的交談聲……
這一刻,連向來很懂得安慰這個本丸的付喪神們的三日月宗近,也暫時沒有了開口的心思。
他轉過頭看向一旁不遠處的白衣付喪神,微微露出苦笑,“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當時沒有鶴丸國永及時叫來他們家主人的話,可能他們家主人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件事情,也許事情就會向著不一樣的方向發展了,所以鶴丸國永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他不是做事一時衝動的付喪神,明明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可能是將他們家主人越推越遠,甚至發展到現在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且,幾乎將自己推到了本丸付喪神的另一麵。
比起三日月宗近臉上的苦笑。鶴丸國永臉上的神色可稱為平靜了,隻有挖掘到深處,似乎才能感覺到痛苦。
他金色的眼睛直視著三日月宗近,“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做?”為什麼還要問呢,你應該都知道的啊。
三日月宗近聞言微微閉了閉眼睛,他或許是知道的,如果僅僅隻是站在主君的刀劍的立場的話,這就是應該給予他的忠誠。
藍衣的付喪神歎了一口氣,“不是說睡不著覺嗎?”連這一點都不想再顧及了嗎?哪怕這隻是一個留下她的借口呢,其實也並不僅僅隻是借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