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見狀,看著宇文子騫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識相地低著頭沒有說話,餘光看見宇文子騫的手收在大袖中,極力在忍耐著些什麼。

看宇文子騫一直都沒有說話,德福心裏也有些不安,剛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宇文子騫說話了:“回去吧。”

說著,轉身離開。慕容紫珂給傅少安倒完酒之後就看見珠簾處那抹明黃色的身影,像是突然之間反應過來了一樣,皺了皺眉,把手中的那杯酒喝完之後就看著傅少安說:“今日便就到這裏吧,這些酒你若是喜歡那便拿走吧。”

傅少安點了點頭,沒覺得不對勁,說句記得喝些醒酒湯就抱著剩餘的桂花酒離開了。宇文子騫回到寢殿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

“都下去。”語氣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但是德福明顯就聽出來了宇文子騫的怒意,見寢殿裏麵的奴才還在慢悠悠的走,皺眉小聲嗬斥,“動作都給我麻溜點!”

等到寢殿隻剩下宇文子騫一個人的時候,宇文子騫看著這裏的每樣東西都格外的不順眼。

宇文子騫把桌上西域那便進貢的花瓶隨手的掃在地上,花瓶四分五裂,宇文子騫冷冷的看著,腦子裏麵又浮現了剛剛在慕容紫珂那邊看到的一幕。

等到奴才們再次進來的時候,地上一片狼藉。德福瞧著,除了歎氣讓下人打掃之外沒再說什麼。

而顧婉婉這邊還在因為身上的錢發愁。

從小就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是在浣衣局裏麵,顧婉婉也沒有過這種身無分文的感覺,這一下,倒是讓她徹底犯了難,不大一會,柳韶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顧婉婉在發呆。

“姑娘怎麼了這是?”柳韶坐在顧婉婉的旁邊,看著顧婉婉姣好的容貌,眉眼間的愉悅更是明顯。

顧婉婉見柳韶,輕輕的說了句姐姐好,想起柳韶問自己的話,顧婉婉的手握在一起,有些不安:“我身上沒有錢,我想著賺錢……”可是顧婉婉就算再怎麼天真無邪也知道這個地方賺錢應該是什麼途徑。

要她這麼做,倒不如直接死在宮裏頭,至少還清清白白的。這麼想著,顧婉婉便就沒有再說話了,她和柳韶也不熟,這麼在她這裏白吃白住的,總歸是不好的。“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瞧把你給擔心的。”柳韶笑了一聲,把手裏拿著的橘子給顧婉婉剝好之後遞給她,“你安安心心的在姐姐這裏住下,姐姐總是不可能委屈了你的。”

聽到柳韶的話,顧婉婉心裏難免是會有些感動的。“你是不是覺得在這裏的姑娘就隻有陪著客人逗樂的份?”

柳韶的話一出來,顧婉婉就覺得格外的不自在,仿佛整個人都被柳韶看穿了一般,在她的所知裏麵,這種地方的女子和軍妓都沒什麼區別。

要是以前顧婉婉是絕對沒有想過自己會走到這一步的,而她現在全部都是拜顧筱筱所賜。

見顧婉婉不說話,柳韶也可以猜到她的心思,不介意的笑道:“咱們這也有隻是賣藝的姑娘,不過賺得不多罷了。”

說著,柳韶的視線放在顧婉婉身上許久,越看越是滿意,“但是按照姑娘的條件,應該沒有問題。”

單純隻是賣藝嗎?

顧婉婉猶豫了,她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有多缺錢,要是這樣下去自己遲早也會死在宮外。

柳韶也隻是點到為止,並沒有讓顧婉婉立刻考慮結果,說完之後就準備要走,轉身的時候就聽見顧婉婉說:“我想賺錢。”這話無非就是同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熬過了這一陣子,日後都會好的,顧婉婉是這麼和自己說的。

柳韶的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紅歌院今天有不少的公子哥要過來玩,到時候你好好準備準備,爭取啊一舉拿下頭牌!”

“我明白了。”

“要是遇到有什麼人欺負你,你就記得來找我。”柳韶看著顧婉婉柔柔弱弱的樣子,囑咐了一句。

“謝謝姐姐。”等到柳韶走了之後,顧婉婉看著銅鏡裏麵和顧筱筱一模一樣的臉,勾了勾唇角,拿著眉筆在眼角點了一顆淚痣。那種地方人多眼雜,萬一被認出來了,那她不就是白白從宮裏麵跑出來了嗎?

更何況她怎麼可能會讓別人知道是她顧婉婉在做這些事情?顧婉婉學著平時顧筱筱的一顰一笑,把一邊放著的狐狸麵具拿出來遮住了另外的半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