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宋希文隻感覺身邊的一切都恍得厲害。
房間裏很昏暗,什麼也看不見。宋希文緩緩睜開眼,惶惑的目光掃視著周圍。
幸好,房間裏除了她,沒有任何人。宋希文一顆緊繃懸著的心鬆出一口起來。可是這房間狹小沉悶,一點也不通氣,整個房間裏還充斥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刺鼻的味道。
黑暗的房間安靜極了,宋希文微微皺眉,強撐著精神緩緩坐起身來。勉力地動了動手才發現右手手背上還插著一根輸液管。
宋希文渾身酸麻剛才竟然沒有意識到手上的這針管。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果然半截冰涼。
宋希文抬頭狐疑地看著頭頂上的吊瓶,左手下意識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正在遲疑間,門突然被推開一條小縫,“吱呀”一聲,將宋希文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循聲望去,隻見門縫間歎出一個腦袋,帶著白色的帽子。
黑暗中,那人似乎並沒有發現宋希文已經清醒。躡手躡腳地踱進屋內,輕輕地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床邊,扭頭對上一雙炯炯有光的眼睛,“啊——”地一聲驚叫出來。
護士小姐顯然是被宋希文嚇得不輕,捂著胸口大口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地問候道:“你醒了?”
宋希文沒說話,依然沉默地看著她。
隻聽“嗒”地一聲,房間裏的燈被按開。
宋希文一時不適應地別過頭,半眯起了眼。護士熟練的從托盤裏拿出試劑搖了搖,用注射劑抽出來,再轉而注射進宋希文頭頂的吊瓶裏。
“你給我注射了什麼?”宋希文惶惑不安,聲音沙啞幹澀,一雙柳眉皺得緊緊的。
“營養液。”護士並沒有理會宋希文語氣裏的警惕和抵觸,有條不紊地忙著手中的工作,一邊寬心地補充道:“你的身子太虛了,昏迷了好幾天,你沒有進食,沒有這營養液,你和你肚子裏的寶寶都沒得吃。”
宋希文放在小腹上的手緊了緊,仰頭看著正在專注調整輸液管的護士。那是一張熟悉親切的圓臉,看樣子差不多也是中年,慈眉善目的樣子,說話的語音也帶著A城地道的口音,宋希文莫名地鬆出一口氣。
另一隻手無聲地挪到了小腹上,兩手交疊,隔著肚皮靜默的感受著裏麵的跳動。
良久,安靜的房間裏才又響起宋希文幹澀的聲音:“這是哪裏?”
目前為止,她所有的記憶都還停留在樓梯裏那撕心的絕望之中。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的耳邊是聶淩齊低吼的咆哮,眼前是趙一鋒失措的驚慌。
可是環顧四周,這又是哪裏?
“船上。”護士答。
宋希文片刻的怔仲,語氣裏又是不安,“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故事伸手將掙紮起身的宋希文又按了回去,“情緒的起伏對肚子裏的孩子是很不好的,尤其是你現在身體這樣虛弱,我們又在船上,醫療設施有限,你要盡量克製調節自己的情緒。”
聽護士這樣說,宋希文又乖乖躺了回去。一聽到還是孩子這個詞,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