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天這番話說的氣勢十足,在他眼裏,或許真的從未將所謂的十大家族放在眼裏。

孫道平笑眯眯的看向葉淩天,毫不猶豫的矢口否認:“葉先生,自始至終孫某人可沒有一絲一毫將你當槍使的想法,所以請務必注意你的措辭,真要找麻煩,建議你去找老楊,他那邊會給你一個合理解釋。”

葉淩天點點頭,衝孫道平翹起大拇指:“不愧是好兄弟,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推卸責任的手法如出一轍,我葉淩天服了。”

能讓你葉淩天心服口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孫道平抿了口茶水,壓在心頭多日的陰鬱有了消散的苗頭,蔡峰事件總算有了頭緒,下麵要做的便是揪出凶手,給老蔡報仇雪恨!

葉淩天端起茶杯,靜靜看向孫道平,皺著眉頭問道:“已經確定許三觀是冤枉的,下麵要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孫道平蹙著眉頭問道。

“如何對待許三觀!”葉淩天靠在沙發上,緩緩言道,“從法律角度看該給許三觀平反,可現實情況不允許,等查清楚元凶,該怎麼彌補人家這段時間的損失,孫部長要考慮清楚。”

孫道平冷冷一笑,沉聲道:“平反?怎麼平?難道跟媒體說有人下蠱,操縱了許三觀的思想?你不覺得你的思想太幼稚了嗎?官方一宣布,等於向世俗承認武者和異能的存在,必然會引起社會恐慌,造成的損失難以估量!這是任何一個政府都不願意做的事,也違反聯合國相關公約,更違反官方與武門或者異能聯盟的秘密約定!”

“你什麼意思?”葉淩天摸著下巴,瞟了孫道平一眼,笑道,“照你這麼說,不管結局如何,許三觀一定要以交通肇事罪論處?”

“從目前的社會輿論看,你覺得還有挽回的餘地?許三觀不判刑,跟人民群眾沒法交代!”孫道平指著辦公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聲音裏多少透著些許無奈,“九成以上的網友對這起事件非常憤慨,更有多數網民叫囂要將許三觀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論處,呼籲立即完善立法!這個節骨眼兒上放了許三觀,不管是從民眾情感還是從政治需要乃至於法治需要出發,都絕無可能!這起事件必須有人買單!我們能做的唯有照顧好他的家人,最後在許三觀出獄時給予一筆豐厚的經濟補償!”

葉淩天很玩味的笑道:“孫部長,我覺得你的話很搞笑!”

“哦,怎麼個搞笑法?”孫道平瞟了葉淩天一眼,很是好奇的問道。

“民眾情感?我沒讀過書,不知道民眾情感有多重要,但僅僅因為所謂的情感毀掉一個無辜的人,這過了吧?民眾有情感,許三觀就沒情感?他的家人沒情感?至於法治需要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明明無罪卻被判刑,這還談個毛法治!”葉淩天用指節敲著桌子,想到孫道平擲地有聲的話語,沉聲道,“這件事說白了就是公權和私權的戰爭!事實與輿論的較量!理智與法理的交鋒!華夏真要走向文明社會,就必須從法理上切實維護私權,如果公權打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幌子無限製侵犯私權,文明民主法治隻會離華夏越來越遠!”

孫道平著實沒想到從葉淩天嘴裏還能蹦出如此有深度的話語,他想了想站起身來,推開窗戶,吹了陣夜風,沉默許久之後,扭轉頭來,盯著葉淩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大道理每個人都懂,要做到就必須要考慮多方麵的因素,變革必然會有人犧牲,許三觀就是犧牲者!這一點我們改變不了!”

“你這麼說,我也隻能嗬嗬了!”葉淩天點燃一根香煙,朝孫道平那邊瞟了眼,淡淡言道,“對我而言,在監獄裏殺掉一個人很容易,從監獄裏救一個人也很容易。”

孫道平放聲大笑,轉過身來,看向葉淩天的眸中全是讚賞:“剛才你那番話我沒聽到,你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反正許三觀這個人理論上應該在監獄呆著,其他的我不管也不問,我想監獄係統也不會在一些小細節方麵較真兒。”

葉淩天也笑了,丟給孫道平一根紅塔山:“你沒有想象中那麼猥瑣,還算可交之人。”

“能得到葉先生如此評價,孫某人倍感榮幸!”孫道平看看手裏的香煙,將它丟還給葉淩天,輕輕言道,“對不起,我已經戒了,女兒每年過年回家,聞到我身上的煙味,總嘮叨幾句,先前不放在心上,現在她這一走,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不知怎麼回事,這煙也就不想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