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小蹄子,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你真以為三小姐能保住你?”一道冷酷的聲音,隱約傳來。
片刻,便聽得巴掌聲響起,繼而傳來少女低低哭泣的聲音。
陳瑾寧慢慢地坐起來,全身被冷汗浸透,後背有粘稠的觸感,她神思有片刻的怔忡。
她認得那聲音,是張媽媽。
目光環視,竟是她未出閣前的國公府閨房。
她沒死?抑或,那隻是一場噩夢?
不,那不是噩夢,那都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事情,那錐心刺骨的痛,她現在還能清晰感受到。
那眼前,是怎麼回事?
她慢慢地下床,披衣而起走了出去。
一景一物,確實如她從莊子裏初回國公府時候那樣。
張媽媽?海棠?
張媽媽抬起頭看她,不高興地道:“三小姐,做女人總歸是免不了這些事情的,你尋死覓活的對你有什麼好處?還不如坦然接受與表小姐和平共處,也能助你在侯府站穩陣腳。”
這些話,很是耳熟。
陳瑾寧想起前生繼母長孫氏告訴她,長孫嫣兒已經懷了李良晟的骨肉,讓她容許長孫嫣兒入門,她大哭了一場,死活不準,醒來之後,張媽媽便這般勸說她。
她眸子陡然綻放出寒芒來,她重生了?重生在未嫁之前?
她拳頭慢慢地弓起,握住,前生的血腥殘毒倒灌般湧入了腦子裏,她牙關咬緊,卻忍不住地輕顫。
她看向海棠,海棠臉上有幾道手指痕跡,淚水在眼睛裏打轉,一副委屈的模樣。
前生,海棠曾私下勸說她,別讓長孫嫣兒入門,她說長孫嫣兒心思不正,會害她的。
她慢慢地坐下來,眸光淡淡地掃過張媽媽的臉,“張媽媽言下之意,是要我同意長孫嫣兒入門為妾了?”
張媽媽拉長了臉,“表小姐出身將軍府,怎能為妾?做個平妻,也顯得三小姐大度!”
“平妻?平妻難道不是妾嗎?”陳瑾寧冷冷地道。
張媽媽微微詫異,這三小姐怎麼回事?往日跟她說話也是畢恭畢敬的,怎地今日擺起了架子?
前生,陳瑾寧的母親死後,她便被送到莊子裏頭,十三歲那年才接回來。
她回來之後,長孫氏便派了張媽媽前來主持她屋中的事情,因陳瑾寧在莊子裏頭長大,不懂得規矩,事無大小,都是張媽媽定奪,因此,這梨花院從來都是婆子比小姐大,也養成了張媽媽囂張的氣焰。
張媽媽道:“平妻自然不能當妾,老奴的意思,是三小姐為平妻,如今表小姐已經懷了孩子,自然得先入門。”
這倒是和前生不一樣,前生,長孫氏的意思是讓長孫嫣兒為平妻。
沒想到,她們原來早就存了要長孫嫣兒為正妻的心思。
張媽媽見她不做聲,以為她妥協,便道:“李公子和表小姐馬上就要到了,連陳侍郎夫人也會來,三小姐稍稍打扮便出去吧,趁著江寧侯出征未歸,這事兒得馬上定下來。”
陳侍郎夫人,李良晟的姐姐,前生可沒少刁毒她,而所謂她是克星一說,最初也是出自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