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嬰很快就喜歡上這裏。
她被護送到皇城,入住了屬於曆代皇後的永寧殿。
有宮人過來伺候她梳洗用膳,又替她補了補唇上的胭脂,再蓋上紅蓋頭,等小皇帝臨幸。
容嬰雙手交握,有些緊張,她看不見,卻能聽到紅燭燃燒的聲音,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她又拿出了藏在袖子裏的金簪。
先等來的卻是禦前公公。
他火急火燎,跪在下方道:“皇後娘娘,陛下身子又不好了。”
“嗯,本宮知道了。”容嬰假模假式回了一句,心裏卻很高興。
就這樣,體弱的小皇帝墨冉遲遲沒有同她圓房,她雖然身在異國他鄉,卻總比囚|禁在容桓身邊強,日子還是那些日子,她唯一遺憾的是再難見到墨錚。
後妃和朝臣之間,隔的又豈止是那道宮牆?
容嬰就這樣修養了月餘,她終於把自己養胖了一些,大概是有人特意吩咐,禦膳房的夥食很合她胃口,她沒有半點不適應。
這一個月裏,她都沒見過墨冉。直到秋末冬初的某個深夜,天空烏黑,驚雷陣陣時,她才見到了來永寧殿的小皇帝。
殿內的燭火燃得非常亮,容嬰輕易就能看清墨冉的模樣。
他長得實在過分秀氣了,個子比她高一點,骨架纖細,眉眼間雖有英氣卻還是顯得單薄,有點男生女相雌雄莫辨的意味。
容嬰盯著她的眼睛瞧了一會,這是墨冉最像他皇兄墨錚的地方,都是近乎完美的漂亮眼型,不過墨錚生得更好,眼尾微微上揚,帶著清冷的傲意。
相比之下,墨冉就更加平易近人了,他不像是帝王,更像是鄰家少年,連聲音都清澈幹淨。或許是生病的緣故,他身上縈繞著淺淡的藥香,帝王的常服穿在他身上也顯得有些寬大。
容嬰的醫者心又開始作祟。
她沒有開口,是墨冉先走過來,自然地坐在床邊,抬起眼睛問她:“小皇後,你怕不怕?”話音將落,窗外又響起一聲驚雷。
容嬰難得笑起來,她捂住耳朵搖搖頭,墨冉見她這樣也笑了起來,說:“是我想多了。”
他沒有自稱“朕”和“孤”,就像是尋常的朋友那樣,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夜已深,墨冉屏退了宮人。
他闔緊窗戶後開始寬衣解帶,讓神態放鬆的容嬰又緊張起來。
墨冉卻是自顧自地脫衣,脫到隻剩薄薄一層中衣,白色通透,依稀能看見她胸口的裹布。
容嬰猛然睜大眼睛,捂著嘴。
墨冉回頭,把手指豎在自己唇邊,輕輕噓了一聲。
容嬰點點頭,任由這位女皇帝爬上床,吹滅了床頭僅剩的宮燈。
漆黑一片裏,墨冉附在她耳邊說:“我跟你一樣,這下放下了吧。”
容嬰被她攬在臂彎裏,輕輕點了點頭,又聽墨冉說:“現在知道為什麼容桓肯把你嫁給我了吧?”
因為小皇帝是女人。
容嬰好久才平複心情,她安安靜靜的,隻聽墨冉說話。
她的聲音介於少年和少女之間,如果刻意壓低就聽不出來是女子,此刻她全然放鬆,音色愈發好聽。
墨冉說:“其實是我怕打雷,順便過來看看你怕不怕。”
容嬰哭笑不得。
墨冉替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接著說:“我身子是真的不大好,又怕皇兄難過,才一直沒來你這裏,今日還是皇兄跟我說,讓我不要冷落你,給你應有的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