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遊子初別離(1 / 2)

清晨如約而至,顧安早早的穿好衣衫,是齊大嫂特意為他做的新袍,雖是布衣,卻合身舒適,讓顧安看起來更高了幾分,心情也格外順暢。

顧師言今天仍是不多話,但平時嚴厲非常的他今天卻親自為顧安整理著衣衫和包袱,望見放在裏麵的瀧湫,顧安不由一陣心緊,顧師言卻神色不變,隻冷哼了一句“糟酒鬼”,便無他言。

顧安放下心來,畢竟爺爺也知道他每晚會去找蕭尺木,也並未阻止,看著爺爺係包袱有些蒼老的手,顧安心裏暖暖的。

村長已在村口等著,桐生也早早的坐上了馬車,除了他倆,還有四個年輕的腳夫和吳山,吳山是村子裏唯一一個見過世麵的人,從過軍,據他自己說還當過丘甲,村裏人雖並不知道丘甲有多厲害,但他也因此是全村最讓人敬重的幾人之一,顧安和他也很親,打獵的本事好多都是和吳大叔學的,吳山還誇他恐怕已不比自己差了。

顧安也爬上了馬車,終是要離開了,雖是離別,眾人卻無別緒,因為村長去過城裏,說了最多一月時間便可歸來。

“小安”

“啊?”顧安回首看去,望著欲言又止的顧師言,爺爺難道還有什麼交代?

“無事”顧師言沉思道:“把這個帶上,出門平安。”說著拿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子,掛在了顧安脖子上。

顧安心念道:“掛這能保平安麼,少枚玉子,您老怎麼下棋啊?”

“此去無人調護,且自事事經心。”

“哦,顧安記住了。”

橘紅色的朝陽似早已不耐煩了,迫不及待的掙脫了遠山的束縛,要將自己的光輝灑向大地,就如此刻的顧安,而這深深的橘紅刺入顧師言那渾濁的眸中,卻變成了一種暗淡的深紅,仿佛那不是朝暉,而是死水上的暮色,當然,顧安已無法瞧見,他正奔向那朝陽。

早春三月,萬物散發著生機,馬車踏著新生的春草,泛起一陣泥香,混著瓊花酒,讓暖陽下的人平添了幾分醉意,顧安和桐生卻無意欣賞於此,年輕總是活潑的,不斷地問著吳山和村長城裏的事。

“丘甲大人,還有多遠啊?”桐生憧憬到,其實不過才剛離開瓊花村而已。

“遠著哩,前麵還有幾個村子,等過了,還得翻過孤月山,再走一陣就瞧見玉帶河了,渡了河過了密林,鄜州城便到了。”桐生這聲丘甲大人很是受用,吳山慢悠悠的為他們解釋道。

“這麼遠啊,那得走多久啊。”桐生有些失落道,不過很快便被四周的陽光驅散了。

“丘甲大人,聽說孤月山裏有匪賊,專挑過路的行人殺人越貨,是真的嗎?”顧安仰首突兀的問道。

“匪賊?顧家娃子,你還知道殺人越貨,這都上哪聽來的?”吳山有些好奇的問道。

“匪賊!”桐生聽到驀地有些緊張的望向談話的二人,連假寐的村長也睜開眼看向這邊。

“我聽打鐵大叔說的,匪賊很厲害,專在山上截殺往來客人,搶奪貨物。”顧安道。

“這打鐵的。啥都和孩子講!”說著看向幾個年輕腳夫和顧安等人渴望的眼神,不覺清了清嗓子。

“咳咳,匪賊嘛,當然是有的,我當丘甲的時候可剿過不少匪賊,那些人殺人如麻,心狠手辣,不過我們大符軍隊,豈是那些烏合之眾能擋住的,有次我們郎官帶著一百丘甲可滅了三百多凶悍的山賊,殺得他們片甲不留,血染成河。”說道此,看著縮了縮脖子的桐生和幾個年輕腳夫,不由更得意的繼續道。

“至於孤月山,聽說二十多年前倒是真有一夥匪賊,還自稱是紅衣教的餘孽,燒殺搶奪,無所不為,匪首更是實力通天,鄜州城的州兵完全不是對手。後來聽說還是郡府派來絕頂高手方才剿滅,那一戰,天崩地裂,孤月山主峰都在大戰中轟然而塌,記得那年,連離山數百裏的瓊花村都是雷聲震天,全村人夜不能寐,共聚在瓊花神樹下求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