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拭眉笑容越發冰冷,道:“丞相大人,你不用對我擺著這套慈父嘴臉,在我死裏逃生之後再來做戲,太晚了!”
“柳拭眉!”柳賦昀氣得舉起了巴掌就想朝她臉上扇過去。
但,柳拭眉還真就不避了,將自己的臉揚起來,一隻手指著祠堂上的牌位,道:“當著列祖列宗的麵,你打呀!當著我母親的麵,你打呀!當著我哥哥的麵,你打呀!”
她的笑容越發放肆:“丞相大人,不打死我,你都對不起這可笑的‘父親’這個稱謂!”
還真別說,柳賦昀不是不想打,但她的話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
不管怎麼說,今日是柳泉的忌日,是他兒子的忌日!
柳泉有多疼愛這個妹妹,是個人都能知道。當兄長的不顧男女大防,非要陪著妹妹住在一個院子裏,隻為了守著每夜噩夢的妹妹。
在他的靈位麵前,柳賦昀說什麼都下不去這個手!
他對大兒子,還是有感情的。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又覺得柳拭眉有利用價值,還是可以留著的!
“今日,本相不與你計較。”柳賦昀甩開了自己的胳膊,負手在後,道:“但柳拭眉,孝順父母乃人倫之道,就算父母有千般不是,也是為了柳家的前程。你以為你兄長沒了、你以為你落到今日這般田地,為父不心痛嗎?”
柳拭眉唇角一勾,舌頭頂了頂上顎,對他忽然改變策略、采取了親情攻勢,感覺到十分好笑。
不愧是丞相大人啊,管理自己的後院是一塌糊塗,卻不是無腦之輩。
但她吃這一套嗎?
不吃!
她轉頭過去,繼續方才的話題:“也就是說,你懷疑是外敵害死的我哥哥,從未想過,可能是內患?”
“何來內患?”柳賦昀完全不願意往這邊做想。
可他真的沒有想法嗎?
那自然不是!
以前或許真的完全沒有想過,可如今……
想到柳拭眉婚前失貞這件事,就是張夫人主使柳妍兒做的,若不是柳拭眉自己破局,那麼她必死無疑。
再去思考當年柳泉的事,張夫人未必沒有嫌疑!
然而話雖如此,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與柳拭眉的貞操回不來了,不能再做太子妃一樣;就算殺了張夫人,也換不來柳泉的複活。
與其將自己人鬥得內傷,讓外人笑話柳家內亂,讓柳家顏麵掃地,還不如自己消化了這件事!
如今,柳妍兒還有用。
而柳妍兒並不是一個很有謀算的,他日若能上位,少不得她母親在背後幫襯。
所以,張夫人也還有用!
柳拭眉哪怕再怎麼了解柳賦昀是個唯利是圖的人,也不知道柳賦昀此時心裏全都是利益的算計,她抿唇說道:“既然父親不曾懷疑過,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本來還想從柳賦昀這裏問出點什麼蛛絲馬跡來,可現在看,他這裏顯然沒有。
她隻能算了,走到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又問:“那麼今晚,父親要留在這裏,陪我一起守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