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弓本來是個很體麵的大夫,以柳拭眉對他的認知,他每天都會穿戴整整齊齊地出現在診房裏,說話也溫和,對病人也很友善,對學徒和雜役也都很寬容。

總的來說,是一個:無論怎麼猜想,在他沒有暴露後麵的真麵目之前,絲毫都不會令人起疑的那種人。

那為什麼,被羈押了半個多月杜弓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好像死過一次的樣子了?

難道是因為知道自己被判斬首,所以失去了求生意誌?

聽到柳拭眉的疑惑,皇甫令堯朝她看了一眼,笑嘻嘻地道:“肯定是因為我媳婦兒菩薩心腸,連個壞人都忍不住同情!”

他心道:“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好色鬼,沒了子孫根,人生都沒有了期望,能還有求生意誌嗎?嘿嘿!”

他又道:“媳婦兒,街上人太多了你不要出去,我出去砸他,一會兒就回來!”

說著,提著籃子就衝出去了,速度極快,攔都攔不住。

關鍵是一個跑出去了,緊接著墨兒也跟著跑出去:“大小姐,我也去砸!長歌,連翹,你們倆保護大小姐啊!”

不一會兒,墨兒也鑽進了人群裏。

柳拭眉站在櫃台旁邊,無奈地搖頭。

一個一個的,玩心都這麼重!

不過,也都是因為關心她,才更恨杜弓吧。

舒雨桐站在她旁邊,看著外麵熱熱鬧鬧的人群,看上去很失落的樣子。

柳拭眉低頭一看,見她這樣,便問:“桐桐,你不會也想出去吧?”

舒雨桐其實是想的,但……她也知道自己年紀小,柳拭眉是不會讓自己跑出去的,就乖乖地站著,搖頭道:“桐桐不去,桐桐乖乖地陪在師父身邊。”

舒君走過來,道:“雨桐師妹,你跟我去一趟藥房吧。有些藥需要你幫忙看一下。”

正式拜師過後,柳拭眉帶舒雨桐又正式拜了師兄的。

所以,堂哥也要改口叫師兄師妹了。

“啊?”舒雨桐撇嘴,雖然心情不情願,卻也隻能跟著去。

說白了,她就算是個智商逆天的腹黑小神童,也不過是個心裏敏感、需要關注的孩子。

幼年失怙寄人籬下,她渴望有人對自己好,好不容易有柳拭眉這樣溫柔的人出現在她眼前,她是恨不能時時刻刻跟著柳拭眉身邊。

但誰也不知道她這種想法,如果她提出反對,他們隻會說她鬧脾氣。

見她一步三回頭,柳拭眉衝她微微一笑,道:“桐桐去幫下你師兄,等令堯他們回來,估計也差不多到用午膳的時間了,到時候我們一起用午膳!”

小徒弟這個樣子,跟她家狗子真的好像啊!

她又朝外麵看去,隻見人群中喧鬧得很,已經看不見自家狗子、也看不見墨兒了。

杜弓被遊街示眾身敗名裂,可以說,真藥堂的聲譽也跟著受到了衝擊,柳拭眉並沒有放棄這一次機會,讓梁怡去請了“水軍”,將這件事徹頭徹尾地給宣揚開來。

近日,浮雲閣成了直接的受益者,上門看病的越來越多。徐賢說:最近每天的進賬都比剛開業的時候翻了三倍!

算是好事,但柳拭眉居安思危,想起了慕將離說的話,讓她小心真藥堂。

杜弓背後有主子、真藥堂背後也有主子,這或許還是兩撥不同的勢力!

她忍不住又想起來,謀害柳泉的幕後,還有一撥人……

太複雜了!

正說著呢,突然街上傳來了一聲驚呼:“我的天啊!有人劫囚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