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張妙蓁麵色就更不好看了,抿唇道:“以退為進,真的會有用嗎?”
自古多情空餘恨。
無情不似多情苦。
“不一定。”
柳拭眉沒有勸慰,毫不猶豫地道:“未必有用,但也未必沒用,不是嗎?”
張妙蓁無奈地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是廢話,也是真理!”柳拭眉笑了下,道:“人生不到頭,一切有可能!”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我懷著孩子,還要解毒。未必能解,也未必不能解。那我怎麼辦?”
這個類比,當真形象!
除了硬著頭皮往前走,她還有其他路嗎?
張妙蓁的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來了,擔憂地道:“拭眉,這方法真的靠譜嗎?你真的不會有事嗎?”
“方才你也聽到了。”柳拭眉一臉平淡地道:“可能會出現最差的情況——孩子保不住,我的身子大虧,毒也沒能研製出解藥來。”
最差的情況如此,但也不能排除大概率:取出心頭血,她受一點罪,但成功製出解藥。
人生,充滿了選擇的岔路口。
選擇,充滿了博弈!
張妙蓁提著心,蹙眉道:“你的心態真好,換做是我,多半是要崩潰了。”
“凡事朝好的一麵想,總比悲觀消極來得好。”柳拭眉笑道:“我寧願去想,我肯定能挺過去、解藥肯定能製出來!等我解完毒後,養好了身子,我就可以回帝京、可以跟令堯在一起、可以與他並肩作戰了!”
與積極陽光的人相處,總能給自己帶來溫暖和動力。
張妙蓁緩緩笑開,道:“嗯,我向你學習!”
以退為進麼?
死馬當成活馬醫,姑且試試吧!
十一月二十七。
柳拭眉被送去萬蝶穀,已經是第十三天。
皇甫令堯掰著手指過日子,從一開始夜裏睡不著覺、白天吃不下飯,到現在也慢慢習慣了。
用強悍的意誌力壓製自己的想念,為了柳拭眉和孩子著想,忍痛讓愛妻留在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身邊,這是多麼難受的事!
但他也挺過來了!
哪怕依然每天不好過,也已經過了最初的難熬期。
“黎信,七舅今日去過萬蝶穀了嗎?”
黎信答道:“去了。”
這半個月,梁升每隔兩三天,總要去一趟萬蝶穀。
將帝京的消息送給柳拭眉的同時,也將梁家人全家的關懷、問候都送上山。
雖說慕將離嚴防死守,堅決不讓皇甫令堯有任何可趁之機,但梁升那邊,慕將離是攔不住的。
至少,梁升給兩人送信,極大地安撫了皇甫令堯的思念之情。
盡管柳拭眉寫信總是很簡短,三言兩語交代清楚,基本不會多說廢話,一次信末是“勿念”,第二次是“同念”。
但皇甫令堯靠磕媳婦兒的信,在裏麵努力撿糖,也足以聊慰相思之苦。
跟期盼今天第三封信,她會寫什麼!
“還沒回來呢!”皇甫令堯歎了一口氣,從抽鬥裏拿出這陣子柳拭眉給他寫的信,又一個字一個字看了一遍。
都要能倒背如流了!
黎信說道:“今日下雪了,道上大概會滑溜,估摸會慢一些吧。”
皇甫令堯看了一眼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