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那件事在她這裏,並不會因為梁升和張妙蓁沒有丟命,就徹底翻篇了!
她繼續道:“但方才我診脈的時候,發現她是個孕婦。”
“我自己也是個孕婦,心思難免會柔軟一些。”
“不管怎麼說,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她盯著他的雙眼,道:“哪怕這個孩子可能與我肚子裏的孩子存在競爭關係,但我情願那是良性競爭,不希望別人用陰謀暗算我,同樣的,我也不會這樣算計別人!”
皇甫賀瞳孔猛烈一縮!
柳拭眉似笑非笑地說:“太子殿下……”
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才道:“握筆杆子的手,就不要摸刀柄了。不適合你!”
皇甫賀豈能聽不出來她的意思?
年初三那一日,他的母親算計她肚子裏的孩子、算計她的性命。
今日十八,才過去半個月,風水輪流轉!
麵對謀害她的仇人的兒子兒媳、剛剛有的孫子,柳拭眉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態度!
她完全可以不顧杜若的死活,讓杜若一屍兩命。
但她沒有這麼做,因為——
孩子是無辜的!
他皇甫賀的孩子是無辜的,她柳拭眉的孩子難道不是?
這麼一個對比,顯得曲映蓉的嘴臉是不是太狠毒了!
“算上那一次刺殺行動,你欠我的人情,怕也不是隻有杜若母子而已!”柳拭眉沒有多說,轉身出去外頭寫藥單。
聽了屋裏的話,皇甫令堯那叫一個暗爽。
他是為了避嫌、又為了離媳婦兒最近,故而才在窗子外麵等的,如今柳拭眉不在內間、不需要避嫌了,他立即進去。
見柳拭眉拿出了藥方箋子,用自製的炭筆開始寫方子,他湊了過去,道:“媳婦兒,不如你念,我幫你寫吧。”
“不用,這個筆容易,我很快就寫好了。”柳拭眉搖搖頭,一個個藥名在她手裏躍然紙上。
原先,因為承襲了原主漂亮的字,她沒考慮過炭筆。
後來考慮到一些特定時刻,她還是教墨兒做了幾支,比較方便。
皇甫令堯又給她倒了一杯水,道:“那媳婦兒你趕緊喝點兒水!你至少已經三刻沒有喝水了!被他們這麼一個攪和,你的堅果也還沒吃!”
外間的聲音,皇甫賀在內室聽得一清二楚。
他簡直不能相信,連隔了多久沒喝水,皇甫令堯都算著數?
這是個什麼人種,怎麼能把妻子捧成這種樣子?
但柳拭眉卻很習慣,笑道:“我又沒說不喝,用得著這麼勸麼?喝個水而已,跟喂飯似的,方法一套一套的!”
她的笑聲清脆,帶著濃鬱的幸福感,語氣是抱怨的。
但顯然她半點埋怨的意思都沒有,又道:“我走過最長的路,一定是你的套路!”
“你還好意思說!”皇甫令堯也是笑,道:“難道你不是也經常套路我?”
夫妻倆講著小話,說著說著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這感情黏膩的,光看著就叫人羨慕。
要不然為什麼說,少年夫妻最純真、也最長久呢?
不多時,藥方子寫好了,柳拭眉吩咐:“墨兒你去拿藥。”